狸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做,但是他一語不發。
貓臉肅冷,一點不像個半大少年。
差不多五六百米後,裡面已經是全黑了。
好在獸人們目力夠好,適應了會兒,沒有燈光也能看得清楚。
地洞長,頭頂也好,腳下也好,全部用石頭鋪了一層。所以不難走。
地洞裡涼颼颼的,是白杬熟悉的陰潮。他一隻手被曜乾燥的大手包裹,沒忍住,往他身上靠了靠。
曜矮身,乾脆勾著人的膝蓋將白杬抱坐在手臂上。
白杬順勢環住男人脖頸,安靜窩在他身上,觀察四周的環境。
往裡走,洞口越來越大。甚至於能感受到從裡面吹出來的風。
上端越來越多的樹根垂落下來,看樣子他們上面還是茂密的森林。
後續的路,獸人們漸漸跑了起來。
白杬不用做其他的事兒,就豎著耳朵警戒著。
很快,他們遇到了飛之前說的去往上面的洞口。
確實是往上的,還用石頭修建了台階。台階上甚至雕刻著花紋。一層一層往上。大概三米高。
不過在台階的盡頭,被一口石門擋住了。
地鼠族長上去看了看,搖頭小聲道:“堵死的。”
“這個距離,應該是在獸王城的城牆裡面了。”白杬趴在曜的耳邊,輕聲道。
曜點頭:“可能就在城牆裡面一點。”
繼續往前,沒多久,他們開始斷斷續續地聽到獸人的聲音。
前面的飛抬手,後面的獸人不約而同地停下。
獸人們放緩動作,悄悄地往前移動。
直到看見了橙黃色的火光才停下來。
他們此刻位於石階上。
往下三四米長的石階過後,就是他們要去的地下城。
粗粗一眼,白杬便被面前的景象給震住了。
說是地下城,實際上就是個地牢。
台階這邊是地牢的邊緣,階梯下去,是一塊近百平方米的空地。
空地上方,正中心有一個稍高的圓台。
圓台頂端的石壁上垂下來一個長繩子,上面拖著十幾個鳥爪做成的彎鉤。
幾個彎鉤合抱一塊石板,石板上面放著正燃燒的燈。
這就像個祭壇一樣。
下方石台繪製著紅色的圖騰一樣的東西。
一個圖騰代表一個種族,在其中,他看見了他們狼部落的、白鳥部落的,甚至地鼠部落的都有。
乍一看,石台上像浸潤了鮮血一樣,紅得詭異。
而在這個最中間,放著一口大鍋。
鍋是石鍋,外邊漆黑,是用過的。
裡面髒兮兮的,看著還有類似於發霉長毛的剩飯剩菜一樣的東西。
黑乎乎的,乾透了,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而這個石台之後,就是數不清的小房子。
就像是地牢那樣,中間一條道直通,兩邊都是掏空了石頭做出來的房子。
從他們所在的台階望過去,望到頭,都是這樣的小房子。
一個小房間裡,多則十幾個,少則一兩個獸人。都是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
身上倒看不到一點傷,甚至連身上的毛發都是乾乾淨淨,像剛進來一樣。
而那條通道上,有五個來回走動的蒼鷹。
他們提著桶,像喂豬一樣將桶裡的東西倒進小房子外面斜著的槽子裡。
桶裡面的東西是紅色的,就跟石台上畫出的部落圖騰一樣,是一個顏色。
靈蹲在白杬跟前,觀察那一桶又一桶的東西。
認得嗎?
白杬借著微光,在獸皮上寫。
靈接過筆,落筆在白杬寫過的下面回:像西荒食草獸人經常吃的食物,紅蘿草。
狸蹲在靈地旁邊,他看不懂他們在寫什麽,不過猜一猜,就知道是關於桶裡倒出來的東西。
“我知道。”他用氣聲道。
白杬忽然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豎著食指擱在自己的唇邊。
其余的獸人目光紛紛落在這個貓獸人身上。
他們不是一直住在沙漠裡,怎麽知道這個東西。
靈想了想,將筆遞給他。
點了點獸皮,示意他寫。
狸抿唇,面上不慌,手卻磕磕絆絆地在上面畫了一個長長的線?
蟲子?藤蔓?
白杬眼珠一轉,在上面添了幾筆,疑惑看向狸:蛇嗎?
狸點點頭。
蛇?喂獸人吃蛇?
想想,白杬一陣惡寒。他細看那木桶,試圖分辨出裡面有沒有長條的東西。
但是可惜,都是糊糊。
哪有一桶一桶的這麽多的蛇夠霍霍。
像是明白他的疑惑,狸繼續在上面畫了一個草葉。
靈眼睛一亮,立馬衝著白杬指了指他剛剛寫的字兒。
白杬:也就是說,也有這個草。兩個一起喂的?
狸將筆遞給靈,隨後一語不發地盯著那些還在喂墮獸的獸人。
白杬看向曜:狸好像很熟悉這裡?
曜點頭:還很厭惡這裡。
厭惡……
白杬看著身側的黃色貓貓。毛絨絨的,像陽光變成的金色團子,怎麽看都很治愈。
但是小團子卻繃著一張毛毛臉,爪子要露不露,有點應激。
白杬手掌落在他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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