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嗷嗚嗷嗚!兄弟們我回來了!”
山崖前。
獸人們正安靜地看著今年冬季的初雪,冷不丁聽到一聲過於激動的狼嚎還以為是出什麽事兒了。
正要扛著武器衝出去,白杬忽然道:“是樹吧。”
“是啊,他是不是又看到墮獸了!”
“不是。”白杬回憶下剛剛的聲音,道,“他是不是說他要下來了?”
獸人們舉著武器的手齊齊一頓。
“下雪了!”
“是下雪了。你沒長眼睛嗎?”
“下雪了啊!樹受懲罰的時間結束了啊!”
幾個老獸人對視一眼,耳邊嗷嗚嗷嗚跟話癆似的聲音更清晰。
可就感覺這狼還在山上乾嚎,步子沒動。
他們臉色一變。
“這個樹!幼崽還跟著他在一起呢,幼崽怎麽不早送下來!”
樹好歹在草的催促下奔下山。
他腳程快,就算背著個大獸皮袋子,也是第一個下山。
下山後,看見山崖前黑壓壓等著他的獸人們,他吐著舌頭興奮張開手臂。
“啊啊啊……嗷嗚嗚,我好想你們嗚……”
本以為會來一個闊別已久的擁抱,但獸人們齊齊後退一步。
轉個眼,卻見樺爺爺黑著臉,一個悶棍敲過來。
“嗷嗚!!!!”
“嗷嗚個屁,小崽子呢?!”
第123章
樹在山頂過得像野獸一樣的生活。
他毛發凌亂, 胡子拉碴。
身上的獸皮不是洗得跟肉干一樣僵硬就是破口無數,腳下還踩著的露出大腳趾的草鞋。
頹喪落魄,像個流浪漢。
他每天不是在帶崽子就是在想念同伴。
好不容易能下山了, 可心心念念的歡迎沒有,反而是下來就被收拾。
他委屈癟嘴, 幽怨地看了面前的獸人們一眼,立馬轉頭往回跑去找自家的伴侶。
“……阿草, 他們欺負我, 你要給我做主嗚……”
草正好從山上下來,嫌棄地側身躲開他,走到了獸人們的跟前。
樹:“連你也嫌棄我!”
草轉頭, 眼刀子甩在他身上:“閉嘴!”
樹兩耳朵往後一飛,站得筆直:“嗷!”
草這才滿意, 回頭對幾個老獸人問好:“祭司,樺爺爺,丘爺爺……我們回來了。”
“回來就好。”樺爺爺對草笑得和藹。
轉臉眉頭緊皺,威脅地盯著樹:“但凡是有下次, 你就不許跟著他上去了。”
“不會!我保證沒有下次!”樹舉起爪子, 一臉堅定。
小狼崽子從草的獸皮衣裡探出腦袋,迷迷糊糊的, 看著是剛剛睡醒。
“嗷?”奶聲奶氣, 毛毛都亂了。
草手抵著他的腦門將他摁下去,道:“我們先進屋裡收拾。”
樺爺爺催促道:“快去吧, 廚房裡備著熱水。新的獸皮衣夢給你們拿去了。”
見樹還站在原地不動, 樺爺爺眼睛一橫:“你不去幫忙還愣在這裡做什麽?!”
樹看了一眼白杬, 悶悶道:“哦。”
之前他撞翻了船, 讓阿杬生病了好多天。他們上山前也沒見到白杬, 所以沒來得及道歉。現在他想補上而已。
樹眼巴巴地著白杬。
他知道錯了……
白杬被幾個老獸人擋在身後,衝著悶悶不樂的樹笑笑。
獸人們都是直腸子,什麽都表現在臉上,白杬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道:“我早沒事兒了,不用自責。”
樹嘴角咧開。
見白杬真的沒有生他的氣,耳朵噌的一下豎起來。
他重重點頭,腳步輕快地追著草而去。
“阿杬,你別給他好臉色。”
一想到當時白杬生病的凶險,幾個老獸人都心有余悸。
白杬溫和笑道:“他也不是故意的。”
“再說,也受了這麽久的懲罰,肯定長記性了。各位爺爺們就放寬心吧啊。”
老獸人們攏著手,悶哼一聲,進屋子裡去了。
*
一家三口下山之後,看部落裡哪哪兒都新奇。
他們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沒有下來,部落裡好像又變了一個樣子。
而且部落裡的獸人似乎又多了不少。
收拾完自己,又去廚房裡填飽了肚子。
樹抱著小崽子跟伴侶回暖烘烘的屋子裡打了個盹兒,起來後就立馬閑不住,去探聽部落的情況。
剛出門,直接被逮住。
小崽子扔進了幼崽園裡跟著青,兩個成年獸人則繼續今年冬季的課程。
*
下雪了,天幕發亮。
冰涼的雪花飄在臉上,凍得人激靈。
不需要上課的獸人們窩在一個屋子裡,喝著茶啃著烤紅薯,悠哉賞雪。
白杬將手裡暖烘烘的泛著甜香的烤紅薯一分兩半。
一半下意識地往旁邊遞過去。
半晌沒人接,白杬眉頭一皺,才恍惚地收回手。他低喃:“……還沒回來,也不知道現在走到哪兒了。”
“想曜了?”
邊上,跟獸人們說著話的樺爺爺挪過來,跟白杬並排坐著。
白杬抿著嘴裡甜甜的紅薯肉,沉默一會兒。
“……是有一點。”
感情好是好事兒。
樺爺爺笑容和藹:“他們要是走得快的話,現在應該在爬雪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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