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滿山都是白雲石,都不用再四處去找了。
歇息了一會兒,身上的熱度降了下來。外面獸人們又在喊著鍋弄好了。
鐵鍋不同於陶鍋,導熱的速度更快。這水剛加入,大火一燒,底下就開始冒出一個接著一個的小泡泡。
等到將水燒開,獸人們都在外面吱吱哇哇的叫。
白杬急忙拉著曜出去,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呢。
“水開了水開了!”
“阿杬水開了!”
白杬從曜身後探頭:“啊?”
獸人們睜著圓鼓鼓的眼睛,一臉驚奇地將白杬從曜的身後拉出來。
“水開了!燒得好快。”
有一瞬間,白杬看獸人們的眼神與丘爺爺看他們的眼神別無二致。
都透著一股莫名的慈祥。
“好了,這一批趕快送狼山去,部落裡急著用呢。”
*
狼山。
廚房裡,樹肩上搭著獸皮,一臉的汗水在裡面轉來轉去。
“都這麽久了,阿杬那邊怎麽還沒有動靜。”
“不著急……”丘爺爺鑽進廚房,拿著新鮮炸的小魚乾兒。一口一個嘎嘣脆。
“那丘爺爺你也甭吃了。”
“就為了給你炸這個,鍋都破了!”
丘爺爺眼睛一鼓,白胡子高高翹起。
“明明是你們火大了。鍋裡沒水,燒了那麽久它不破你破嗎?”
“行了,別說了,還要做下午的飯呢。”河一臉疲憊地進來。
部落裡少幾個鍋也還行,就是開春之後獸人又多了。做一頓飯要從中午開始,下午才能準時吃上。
部落裡的廚師隊伍最近是從早到晚,全在做飯。鍋用了一輪又一輪,沒停過,能不壞嘛。
河拉著丘爺爺的手腕,帶著老獸人出了門。“丘爺爺,你也知道最近廚師隊的獸人都躁得狠,沒事兒還是在外面跟其他老獸人們釣魚。”
“誒!!!等等!我的魚乾兒,魚乾兒給我!”
河轉頭看見樹抓著一把魚乾往嘴裡塞,忙從他手下搶出剩下的給丘爺爺送過去。
“快了快了,阿杬那邊聽說已經在做了。”
金跟炎兩個會做陶鍋的獸人都在那邊,部落裡也沒獸人會做。
“嘭——”
廚房裡的樹一驚,忙紅了眼睛往外面跑。
“誰!部落裡就這麽幾個鍋了!誰又給老子弄破了!”
其他獸人見樹跟瘋了似的跑出來,不免歎氣搖頭。
“這幾天也是苦了廚師隊的獸人了。”
“要不是食草獸人們還偶爾將就著吃那麽難吃的生草,樹能直接跳進鍋裡給自己燉了。”
“不對,烤了。部落裡根本就沒有多余的鍋給他用。”
“是啊……”
“來了來了!!!!”
樹氣衝衝地抱著漏水的鍋跑出來,眼睛瞪得極大,看著要吃人似的。
“樹,你怎麽了?”
“怎麽了!還能怎麽了!部落裡的鍋最近接二連三的壞!再這麽下去,我們吃西北風吧!”
“不用,鍋好了!”
“我們看到的,貝殼山那邊已經在往這邊送了。”
“真的!”
“騙你幹什麽,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樹往廚房裡一鑽,吆喝一聲,帶著因為炸個鍋弄得煙熏火燎,毛耳朵委屈耷拉的獸人大漢們,風風火火往西邊去。
送鍋的是曜之前帶走的護衛隊的獸人。
季領頭,後面大黑狼灰狼們身後都是拉車。
聽到西邊氣勢洶洶,凌亂不已的腳步聲時,他們下意識警惕。
“季!是鍋嗎?!”樹還沒見著人就吼。那嗓門亮得,林子裡的鳥都飛了。
季掏了掏耳朵:“是。”
“我瞧瞧!”樹衝過來,一爪子扒拉開他。想要往後衝去。
季一把勾過樹的脖子,拉上急匆匆的獸人便大步往前。
“你急什麽,這鍋好著呢,壞不了。”
“我那是急鍋壞了嗎?!我那是急鍋有多少,能不能用!部落裡就這麽幾口鍋了,再不來,大家餓死算了。”
季輕嘖一聲:“行了,阿杬的話你還不信嗎?”
“信,怎麽不信,你倒是先讓我看看長個什麽樣子!”
“走走走,回去看。”
*
部落。
獸人們一聽說鍋來了,全部放下手裡的活兒,圍了過來。
護衛隊的獸人們將鍋搬下來,黑漆漆的一個碗蓋似的東西,看得獸人們滿是懷疑。
樹隨手拎起一個,敲了敲:
“就這?”
“這麽薄?”
湖:“試試。”
廚師隊的幾個煙熏火燎的獸人立馬架鍋燒水。
季搖了搖頭:“性子太急。”
樹一把將圍裙往他腦袋上扔:“你懂個屁!”
丘爺爺咀嚼著最後一個魚乾兒,蒼老的手指在鐵鍋上摸了一把。趁著獸人們沒注意,又伸出爪子劃拉。
“刺啦——”
令人牙酸的聲音刺破耳膜,獸人們頭頂上噗嗤冒出兩個毛耳朵。
耳朵毛顫抖,緊緊扣在腦門上。
季瞥了一眼悄悄摸摸縮回獸人身後的丘。
轉眼看著驚訝地戳著那細微得幾乎看不出的劃痕,耳朵高豎的獸人們。
他心底一笑:狼族祭司的話能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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