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杬耳垂一癢,被犬齒叼住。
他僵著身子,怕被咬破了,沒敢轉身。
“去哪兒?”
耳間鼻息略重,帶著十足的侵略感。白杬喉結滾動,難免緊張地握緊抓住曜的手。
“去獸王城。”
白杬:“快冬季了,這個時候為什麽還要去獸王城?”
曜:“今年冬季大寒,是個好機會。”
從人魚王說幫不了他們的那一刻,曜就已經在想其他辦法了。幫手他們是借不到了,只能靠自己。
而獸王城的獸人膘肥體壯,人數不少。
他們能做的,只有出其不意。分散打擊。
部落裡經過幾番商量,也有了決定,只等著開會告訴獸人們。
這幾天他想跟阿杬說,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有十足的把握之後再告訴他。
出乎意料的,白杬隻窩在他懷裡翻個身。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曜摸著懷中人那一頭長發。
看他這樣子,還是打算跟他一起去了。
曜躺下,拉著獸皮毯子蓋好。看著睡得臉微微發紅的人忍不住在他的臉上輕輕地咬了一口。
他知道,自己攔不住。
*
獸王城。
迷障之地的消息傳到獸王城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年。
大雪紛飛,獸王城裡,這些被當做勇士好不容易住進獸王城的獸人在城門進進出出。
他們罵罵咧咧,但是看到城牆上站立的黑鷹,又不得不憋屈地扛著身上的東西出獸王城。
冬季雪災嚴重,獸王城裡身體破敗的奴隸獸人死傷無數。
有了先前的經驗,這些擔心疾病傳播的黑鷹獸人立馬以獸王的名義下令,讓這些勇士們將死了的奴隸扔出獸王城。
奴隸數量龐大,以往分各個部落管理的,如今其他部落沒有,黑鷹又是享樂慣了。只要吃喝保證了,根本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待回頭,要在冬季大肆享樂的時候,卻發現今年奴隸獸人所囤積的食物根本不夠獸王城度過這個比以往更加嚴寒的冬季。
食物不足,柴火也不足。
奴隸獸人在獸王城被壓榨了數年,根本不頂事兒。
扔了那些死了傷了熬不過冬季的,其余全被他們驅趕出去找食物。
而負責看管的,就是這些倒霉催的獸人勇士。
最後一隊的奴隸獸人出城。
他們身上只有一件僵硬得幾乎沒有任何保暖作用的獸皮,腳下踩著木棍與草葉編起來的獸皮。
腳趾頭上幾個大洞,露出凍得發紫,潰爛不堪的腳趾。
數萬奴隸,在棍棒與鞭子的揮舞中,麻木地走出了獸王城。
雪迎面飄來,砸在臉上,生疼。
但是獸人們仰著頭,不約而同地露出一抹笑。
一閃即逝。
他們瑟瑟發抖,佝僂背脊將自己縮在獸皮裡。皮包著骨頭,脊骨又頂著大得嚇人的腦袋。
過了獸王城面前的空地,奴隸獸人漸漸被驅趕往東南走。
獸王城裡的獸人都知道,西荒現在沒多少食物了。能一天滿足整個獸王城裡的食物,只有去南邊或許才有。
可惜他們在獸王城裡待久了,或許都忘了,北邊的冬季,屋子外面是寸步難行的。
雪很厚,兩三米的雪處處都是。
一不小心陷下去了,早已經不習慣寒冷的獸人勇士們便會永遠地淹沒在雪地中。
山林子裡,樹枝上的雪時不時的落下來。顯得樹林格外的靜謐。
但不知何時,潔白的雪上染了顯眼的紅。
緊接著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奴隸獸人們如約好了一般,分團擠在了一起。
那些據說通過打鬥進去獸王城的威武胖勇士們只能眯著眼睛,被摁入雪中,割斷了脖子。
以前不情不願出門的,被奴隸獸人們經年累月,勞心勞力采集食物,喂豬似的喂養得發胖的勇士們,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倒在奴隸獸人們隱秘的圍攻之中。
當包圍圈裡,被奴隸獸人扯著四肢撕裂的最後一個勇士埋葬在雪地裡的時候,奴隸獸人們麻木的眼睛終於像夜晚的星星一樣,亮了起來。
“老大,接下來……”許久沒有說話,棕熊的聲音都是破碎而沙啞的。
被稱作老大的獸人動了動灰色的眼睛,站直身子。顯現出了他與種不同的健壯和高大。
他緩聲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健壯獸人帶著獸人們繞開獸王城往西邊走,從西邊的地道,直接到了地牢。
與熱鬧喧騰的地下城,僅有一牆之隔。
健壯獸人不是別人,而是曜。
早已經準備好了衣服跟食物的狼部落的獸人們等他們一進來,立馬將熱湯分發下去。
奴隸獸人錯愕地看著一眾裹得嚴實的灰狼獸人。呆立在原地。
“你們不是……”
灰狼:“我們沒死。有獸人救了我們。”
棕熊重重地拍著灰狼的背,熱淚盈眶。“沒死就好,死了我就少一個兄弟了。”
灰狼順手想跟他拍回去,可看到棕熊一身的骨頭架子,他手放輕了,直接搭在他的肩膀。
“行了,去喝點熱的。暖暖身子,剩下的我們之後再說。”
白杬跟獸人們分發了一圈兒的食物與衣服,確保每一個獸人都有了,才擦著頭上的汗,坐在曜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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