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杬咬了一大口,再來口金色的湯。
腦中已經想的是小雞燉蘑菇、辣子雞、熏雞、酒香雞……
*
飯後,太陽已經有些曬了。
獸人們也躲進洞裡。
“阿杬,那個是不是你要找的東西?”
夢腿上,黑狼崽子抻著毛絨絨的小爪子平趴著。
夢給他梳毛。就停下問給話,他便哼哼唧唧,奶聲奶氣。
白杬捏住他黑漆漆的爪墊,笑道:“是。那地方還挺多的,以前也沒在其他地方見過。”
夢:“可能鳥兒帶來的。”
“也可能像咱們後山的酸果樹,是其他部落帶過來的。”
“是有主的嗎?”
“阿杬啊,這是黑狼部落的領地。領地裡的東西,自然歸自己的部落所有。”
白杬點點頭。
那裡沒有其他獸人留下的氣味,也沒有種植的痕跡。
他們部落領地裡的食草部落也沒見種這個的,那就可以挖。
白杬沒繼續想這個事兒。
他抓著其他的幼崽放在自己腿上,也拿了梳子給他們梳毛。
呼嚕呼嚕的聲音傳到其他獸人的耳朵裡,漸漸的,獸人們紛紛趴下。大家一起梳毛毛。
春困夏乏。
早上起來過早,獸人們飽了肚子,安心地在梳毛的享受中睡個回籠覺。
白杬挨個兒給小崽子們梳完,轉頭往身後的大黑狼身上靠,眼睛浸出困頓的眼淚。
陽光不斷向著山洞的方向侵入。
獸人們無憂無慮地顫了顫耳朵,肚子緩緩起伏。睡得更熟了。
*
下午,蟬叫得更大聲。黑狼們耳朵蓋在頭頂,幽怨地看了一眼山林。
睡了一覺起來,精神百倍。
白杬頂著草帽出去。
部落裡的牛羊都在樹蔭底下趴著睡覺,它們面前的草堆得嚴實,吃完了就有獸人補上。
白杬腳步一頓,轉個放向去儲物洞裡拿了一點的鹽塊出來。
他在鹽塊下面墊著獸皮,放在它們跟前。
動物同樣需要鹽分。
部落的鹽不多,牛增加到八頭的時候,白杬才將部落裡多余的那一小袋巴掌大的鹽交給了養殖隊,讓隔三差五地給喂一點。
*
陽光透過樹縫,落下斑駁的亮光。
青年綢緞似的頭髮上,是一道道不規則的光暈。陽光像在作畫,攜著金芒流動。
白杬盤腿坐在樹底下,撐著腮幫子,靜靜地看著牛羊懶洋洋地趴在地上舔鹽。
曜走過來,往他身邊一坐。
白杬轉個頭,眸光點點,從他的臉一直綿延到他的胸膛手臂。“怕熱你還出來幹什麽?”
“出來看阿杬在幹什麽。”
白杬左手撐著自己的腦袋不動,右手移過去,曲指在他手背青筋上按了按。
“濕乎乎的。”
曜翻開手掌,勾住白杬纖長的手指,交錯。“想什麽?”
“想咱們部落裡的鹽。現在是不是只有一袋了?”
曜點點頭。
曜的側臉硬朗,棱角分明。但是那卷而密的睫毛卻柔和了他的氣質。
這麽低頭,專注地捏著自己的手指玩兒,有點像找到了玩具的大狗狗。
白杬提起嘴角。
曜:“秋季的時候還有一次部落集市,阿杬不用擔心。”
“怎麽能不擔心。”白杬側頭靠在他的肩膀,半闔眼掃過樹縫中的陽光,“咱們吃的鹽全是西荒的,就沒有東荒的嗎?”
“沒有。”
“大荒的鹽最重要,只要有鹽的部落就會派獸人把守。”
“我們部落沒有鹽,北邊的雪原部落有,但是只能自己部落的吃。”
“西荒鹽多,但現在都歸獸王城管。也只有在給獸王城那些享樂的獸人搜集好東西,他們才會拿出來交換一點點。”
白杬撇撇嘴,直起身:“順帶還能提高獸王城的威信。”
“嗯。”
曜看著交錯的手。
阿杬的手白,像剝了殼的筍。皮膚也嫩,他就捏了一會兒,阿杬的手背上就起了一道道紅色的手指印。
曜輕輕摩挲,心道:力氣用大了點。
“命脈掌握在別人的手裡,這還怎麽發展。”白杬仰天長歎。
曜長臂一伸,勾著白杬跟自己坐得近一點:“不這樣,他們更不敢放我們在東荒生活。”
白杬咬牙:“卑鄙無恥。”
曜拍拍他的背:“夏天過了,秋天就來了。等食草部落的獸人們收完地裡的植物,我們就可以開始去部落集市。”
白杬往他身上一歪,腦袋在他的肩膀上撞了兩下。
鼻尖不小心貼到有了微微汗珠的皮膚,白杬也不嫌棄,反而將下巴擱在他的頸窩。
“咱們部落慘兮兮。”
樹下坐著,有風的時候還算涼快。
白杬又是個不易出汗的體質,這會兒摸起來也是冰冰涼涼的。
曜乾脆伸手將他抱在自己的腿上,方便他靠著自己。
他看著在獸皮上舔舐的牛羊:“他們要是吃鹽,我們可以先去溫泉那邊搬一點石頭回來。”
白杬忽然直起身,雙手搭在他的肩膀,盯著他灰色的眸子。
“搬石頭?”
“嗯。”
搬石頭……
白杬深吸一口氣,又頹喪著腦袋往曜的頸窩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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