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鼠族長噤聲了。
他小心地覷著周圍獸人們的臉色。
黑夜裡, 綠油油地眼睛冒著寒光。食肉獸人們犬牙尖銳,爪子鋒利, 像隨時都能張開嘴巴把他們吃了。
“我們、我們……”
我們半天我不出個所以然, 地鼠族長只能張開嘴巴嚎:“我們不是故意的,嗚……”
被嚇暈的地鼠獸人陸陸續續醒了。
見他們依舊被黑狼部落的獸人圍觀, 毛發炸開。
聽著邊上族長哭得傷心, 他們像是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鼻子一酸, 淚眼婆娑。
低泣聲陸續傳出。
他們隻拿了那麽一點點的食物, 為什麽還不放他們走。
他們還用那麽珍貴的鹽交換了的,以前其他部落的都沒有換過。
怎麽辦,族長都哭了。
阿爸阿父,弟弟哥哥伴侶……嗚,我們肯定回不來了……
他們越想越傷心,越傷心越想哭。
低泣聲最後轉為高亢的哭嚎。
吵吵嚷嚷的,聽得狼部落地獸人們對他們愈發不耐煩。
有獸黑狼直接將他們邊上的獸皮袋拉到身側,打開後攤在。“你們偷植物也就算了,還偷肉!”
白杬挑眉。
他側頭,對著曜的耳朵輕聲問:“他們是不是還在養?”
“嗯。”
白杬抿唇,手指一下一下地點在膝蓋上。
“現在證據確鑿,你們說說,你們自己想怎麽處理吧?”
地鼠獸人一哆嗦,閉嘴裝死。
白杬哼笑一聲。
“放了你們是不可能的。”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早已經習慣了吃白飯了。之前在北邊草原就偷了一次,現在第二次,要放了你們,第三次還會遠嗎?”
地鼠獸人紛紛抓上他們族長的毛,抓得緊緊的,就怕第一個被黑狼部落的獸人拉出去殺了。
地鼠族長疼得齜牙,看白杬的眼裡又帶著請求。
“我們可以給你們鹽,很多很多鹽。”
白杬杵著下巴,眼睛微眯:“不會又是偷來的吧……”
地鼠族長一噎,心虛地垂頭。
白杬白眼一翻。
這個部落跟其他的地鼠部落沒什麽兩樣,都是靠著偷盜其他部落的東西為生。
黑狼部落領地裡現在還有很多獸人,放過他們,很難保證其他部落不遭殃。
而且他們生活在底下,輕易難以察覺到他們的蹤跡。
白杬心底一歎: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較安全。
不過得商量商量再說。
他看了一眼曜。
曜:“先關起來。”
樹陰惻惻地站起,高大的身軀將所有地鼠獸人們籠罩在陰影之中。
地鼠獸人驚叫。
樹連續幾個巴掌拍過去,醒來的地鼠獸人又倒了個遍。
剩下的,兩眼一翻,暈了。
獸人們一個圍著一個,用長毛草繩將他們的爪子綁好,再把整個身軀捆成一個圓球。最後在嘴巴裡塞上一塊獸皮……
樹拍拍手,笑得一臉開心。
十一個圓球往山洞一扔,獸人們繼續回去睡了。
*
翌日。
大雨如注,雷聲轟鳴。
竹林裡,纖長的竹竿被吹得左右搖擺,竹枝互相拍打,地面上全是破竹的哢嚓聲。
一叢竹子根部。
圓蛋形狀,四五平米的地洞裡。
地鼠部落的獸人們聚集在一起,他們蹲坐在乾草上,兩個短粗的前爪交握。時不時在咕嚕叫的肚子上按一下。
“怎麽還沒回來?”
“這次是不是搬的東西多了?”
“要不然我們去接一接他們吧。”
“……”
從始至終,沒有一個地鼠獸人提到過他們會被抓了的可能性。
畢竟他們從出生偷到成年再到老年,整個部落裡的獸人在偷……
在獲取食物的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哪一個取得食物地過程中被發現過。
最多就是他們的洞被獸人挖到了,或者是獸人發現他們的蹤跡,直接將部落裡丟失的東西歸到他們的頭上。
雖然是這樣也沒錯。
但地鼠獸人最自豪的,莫過於下手時從無敗績。
至於上次那五個幼崽做的事兒。
那個不算!
等來等去,等到肚子餓得實在是受不了了。
地鼠獸人們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先將就一下,自己去挖一點塊根來吃。
沒錯,地鼠獸人能自己挖吃的,但是他們更喜歡白來的。
至於沒回來的地鼠獸人們。
有族長在,那肯定是沒事兒的。
*
狼山。
暴雨之下,山嵐如乳白色的飄帶一樣輕柔地繞在狼山的半山腰。
獸人的聲音全被掩蓋在暴雨之下。
廚房與山洞裡,大火升起。
濃烈的肉香勾著獸人們的鼻子,饑餓的肚子叫聲從山洞一直延續到廚房。
今兒雨大,獸人們自然就放假。
昨天晚上部落裡進來了小偷,獸人們都好奇部落裡要怎麽處理。
所以得了自己的飯,立馬屁顛屁顛地端著擠到了大山洞前的棚子裡。
獸人們都盯著山洞平台上十一個裹成球的地鼠。
喝一口碗裡的熱湯,看一眼歪倒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地鼠。這感覺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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