猞猁獸人:“我們都已經走到東荒了, 那邊肯定不會再找過來的。”
他們的族人已經被抓了一半走,即便是獸王城想自己種植甜菜, 有種子有人手,大概率是不會再追著他們的……吧。
西荒跟東荒相隔很遠。
他們冬季出發,在風雪中躲躲藏藏,悄悄走了一個多月。
已經走得夠遠了。
糖笑了笑, 眼底卻泛著涼意:“你怕是忘了, 我們之前騙他們的事兒。”
“西荒那些大部落看重什麽,你不會不知道吧?”
猞猁舔爪子的動作忽然停下, 一臉毛毛都擋不住他難看的臉色。
“面子……”
其余的獸人臉上的希冀消失於無蹤。
不過轉而, 他們佩服地看了糖一眼。
也沒有哪個獸人有他們族長那麽大膽子,居然敢用煮過的種子騙那些獸王城的人。
所以以前不管那些部落再怎麽嘗試, 最後只能承認, 甜菜只有月亮草部落才能種出來。
可惜啊, 明明好好的。
他們的地位越來越穩固, 財富也越來越多, 卻被自家人去獸王那裡告了秘。
這下可好,所有從他們部落裡要過種子的大部落都得罪了。
“族長,你後悔嗎?”虎頭虎腦的貓獸人前爪擱在自己尾巴上,信賴又好奇地看著他。
糖輕嗤一聲,面上是好不掩飾的諷刺。
“要不是這樣,我們部落早活不到今天。”
他們這些獸人,有西荒奴隸獸人的後代,有流浪獸人以及獸王城底層居民。
無論是哪一種,放在西荒都是戰鬥力最低下的。
他們明明大多都出生在那片大陸,但卻也從出生就注定了只能被那些大部落壓迫。
要是不這樣做,不讓他們意識到他們部落的獨特價值,哪裡還有什麽月亮草部落。
“你們後悔嗎?”糖反問。
獸人們沉吟片刻,笑著搖頭。“要是後悔,當初就不會跟著族長做一起騙他們的事了。”
糖深吸一口氣。
“所以,我們得盡快跟黑狼部落合作。”
貓獸人的尾巴尖動了一下,像知道主人情緒,又垂落下來。
“可是我們昨晚一靠近就被他們趕出來了。”
“再試試,白狼祭司不是說了,他們要鹽。”糖惡狠狠地啃了一口手裡的灰灰鳥,鮮血淋漓,襯得他白得透亮的臉更是穠豔。
猞猁獸人:“我們有啊。”
貓獸人:“……但是在西荒。”
明面上,他們部落是在西荒過得不錯,甚至可以說是過得最好的那一批。
但西荒獸人存在很嚴重的鄙視鏈。
他們認同同一個種族以及實力最強獸人組成的部落,而非他們這種出身弱勢種族,食草與食肉獸人混雜又武力值低下的部落。
明面上,他們什麽都有。
但暗地裡也會被大部落的獸人們欺負。
悄悄地欺負,或是言語上被諷刺唾罵,或是卡著他們食物份額……
但他們無可奈何。
甚至於種植技術掌握在他們手中的甜菜他們自己都不能說不給這些部落。
因為種出的甜菜會交給獸王。
由獸王按照對獸王城的貢獻,或者說武力值高低發放給其他部落。
甜菜在獸王城是一種明面上的獎勵,可比鹽稀少多了。
而且要是他們去獸王那裡告狀,頂多也就被安撫幾句。回頭還會被嫌棄是自己部落的能力問題。
糖不是個甘心的獸人,不然也不會歷經艱難,組建起來這麽一個部落。
他讓部落裡悄悄留出多的甜菜。
又用甜菜生意籠絡了大荒商隊,以此換取更多的必需品。
表面上,常被大部落卡脖子,也賣著臉時不時上門求情。
實際上,他們早已經在獸王城外囤積了足夠他們部落過許多年的物資。
即使離開西荒,他們也有後路。
今天這個局面,月亮草部落有預料。只是沒有想過來得這麽快。所以跑的時候,東西來不及轉移,他們能帶走的東西只夠他們逃到東荒。
到了現在,整個部落的資源已經剩得不多。
填飽了肚子,愛乾淨的月亮草部落獸人們集體到湖邊漱口洗臉。
糖蹲下,纖長的手指撥弄著水。腦中回放著白狼祭司那狡黠的臉。
“白狼祭司。”他低喃。
“族長,你說什麽?”
漣漪一圈一圈蕩漾,中間細白的手指在水中浮動。他沒有回答獸人的問題,反而問:“你說,他們昨天來西邊這全是草的地方做什麽?”
矯健的小豹貓搓了搓臉:“總不能是知道我們來這邊才過來的。”
“那他們是過來幹什麽?”小豹貓身隔壁的猞猁獸人問。
一旁的鳥獸人:“他們部落有比獸王城還好的石頭房子。”
其他獸人一聽,立馬說起自己看到的。
“還有很多的大荒牛。”
“他們也在種地,很大的一塊地。”
“對,但是他們部落是自己種,沒看見奴隸。”
糖眼中精光閃爍:“那他們一定很缺獸人吧。”
“族長?”
糖聲音輕悠悠在湖面散開:“先悄悄觀察幾天。”
*
一連三天過去。
白杬地裡灑的缺缺菜都長出來了,卻沒見到月亮草部落來跟他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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