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下,離他們最近的灰狼獸人便拿著水過去。看起來狼族獸人都是一個德行。
在大荒這個地方,可以說是過於善良了。
不了解人家就送水送吃的,也不怕被賣了。
樹:“讓他們進我們部落嗎?”
“來都來了。”白杬輕聲道。
樹撇嘴:“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
余霞成綺,隔著稀稀拉拉的樹木,正好能看得清清楚楚。
霞光絢爛,可惜白杬現在沒有欣賞的心情。
這會兒停下來,他免不了又想到曜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樹見他如此,大大咧咧地薅了下他腦袋上的毛。
“你放心,又不是讓他們自己去獸王城打一架。糖不是說了,他們只需要送人就行了。”
白杬兩個爪子蓋住自己的腦袋,悶悶道:“你不也還是擔心。”
樹扒了一把地上的草,軟著胳膊往遠處扔。
扔不遠,他垂下眸子又蔫蔫兒地薅了一把。囁嚅道:“那又有什麽辦法,做都做了。”
白杬:“哎!”
樹:“哎……”
察覺到自己沉浸在這種情緒當中,樹噌的一下站起來。“好了好了,不休息了。天快黑了,我們得找地方住一晚。”
“走吧,早點到部落早點放心。”
白杬甩甩頭,將亂七八糟的情緒甩出腦袋。
一說走,再起不來的獸人都撐著地上,慢慢爬起來。
幾百個獸人往前,像一條長龍有序地往前移動。腳步蕩開蔥蘢的草葉,開出一條可供行走的通道。
白杬的耳邊全是催眠的沙沙草葉聲,他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毛毛耷拉,悶頭趕路。
*
獸王城外圍。
獸王城裡出來的獸人們大多身體上都有嚴重的傷痕,慘得沒個狼樣。
又被大荒商隊不知道用什麽藥暈了,只能靠著黑狼部落的獸人來回地搬。
兩天一夜,獸人們一直熬著,直到將他們搬離了獸王城的輻射范圍內。
兩天后。
被迷暈的獸人們悠悠轉醒。
他們看著眼前的幾十個黑狼、紅狐,再掃一掃周邊不再是石頭房子的地方。話沒出口,眼眶就紅了。
灰狼獸人掩面而泣。
現在沒有時間給他們傷感。
曜平靜問:“能走嗎?”
“能、能!”也不知道多久沒說話了,聲音都是嘶的。
獸王城不會養行走不便,要死不活的奴隸。因為他們必須得乾活。
乾不了活兒的大概率是殘了或者死了。
這些灰狼被折騰了這麽多年,沒被扔出獸王城也是因為他們手好腿好。
灰狼匆匆爬起來。
糖迅速把大荒商隊贈送的食物分給這些獸人們。
獸人多,每個獸人不吃飽也只能分個三次。但是沒有一個獸人擔憂、
人都出來了,缺少食物好像也不算什麽大事兒。
“吃完就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曜不給時間他們寒暄,快速吃完自己的那份兒,就閉目靠在樹乾上準備著。
現在獸人們醒了,能走的不少。
倒不用獸人們來返十幾趟地搬。
之前搬一次,黑狼部落的獸人們就瞪糖一次。就是下藥有必要下得這麽重嗎?
但是再大的怨念,都在趕路中消磨。
黑狼部落的獸人們看得出來,灰狼獸人一直憋著話想跟他們說。
曜很輕易就注意到領頭的那個灰狼獸人。
看得出來,他的身體是最強壯的。
裸露的皮膚上縱橫著疤痕。
他面容剛毅,除了看見自己的時候欲言又止,其余的時候都是護著同伴,默默趕路。
到後頭,離東荒越近。
曜更沒放松,除了吃飯和睡覺留出那麽一點點的時間,其余的時候都在奔跑。
高強度的奔跑。
自然灰狼們幾乎沒撈到什麽說話的時間。
*
東荒邊界,部落集市。
貓頭鷹獸人站在樹上睡覺。
小松鼠獸人抱著自己的尾巴,坐在樹枝上,看著樹下的情況打呵欠。
“他們怎麽這麽慢,我們都等了好多天了。”
老貓頭鷹轉了轉頭,道:“沒耐心。”
“可是,可是再不回去,就趕不上老族長去南邊了。”
“來了!”稚嫩的聲音從另一邊的大樹上傳來。
剛剛還鎮定的貓頭鷹獸人拍著翅膀猛地一飛。
“嘭——”直直地撞在樹乾上了。
“哎呀!猛爺爺!”
響動吸引了獸人的注意。樹警惕抬手,手上的箭已經搭上了弓。
白杬:“別,是部落集市的獸人。”
林子上樹葉沙沙,小松鼠穿梭其中。到近處,他直勾勾地看著白杬以及身後的那些灰狼獸人們。
判斷出是自己要找到的人,他聲音稚嫩,急迫地道:
“可算是等到你們了!”
“快來快來,鹽。”
“你們搬走,我們要回去了。”
白杬聽到鹽,猛地提神。“哪兒呢?”
小松鼠領著他們,在樹上跑跑跳跳,嘴上不停地道:“你都不知道我們等了你們多久。”
“抱歉了。”白杬誠懇道。
小松鼠嘴一下子停住。他變得害羞,兩個前爪緊緊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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