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從哪裡來?”
“動物所需的鹽分從哪裡來?”
“春季過後,大荒牛會生一批牛犢,牛犢你們怎麽養?”
“你們四個獸人……”
白杬抿了抿唇,到底是沒有說他們的身體狀況。
“你們四個獸人,人這麽少,怎麽能控制幾十頭野性至極的大荒牛。他們可不像我們部落裡的那些,已經被養熟了。”
“再一個,部落裡十三頭大牙豬,三十隻兔,兩個笨笨雞又怎麽辦?”
白杬數著這些問題,已經想著如何給他們增加人手了。
不過他沒說出來。
既然要養,那必定是不能敷衍著來。
得好好養,好好給部落以後的大規模養殖奠定一個良好的基礎。
獸人們被問住了。頭頂的毛耳朵越來越低,最後直接扣在腦袋上。
他們只是想著要養。
阿杬說的這些問題,他們一個沒考慮。按照平時的習慣,都是等著事情到眼前了才去思考。
樹見狀,得意一笑。
看看,被難住了吧。
白杬搖搖頭。
獸人們眼裡溢出著急:“阿杬……”
“牲畜不是說養就能養好的,我不是不讓你們養。”
“這樣,給你們三天的時間,三天內交給我一份養殖計劃,就圍繞我問的這幾個問題還有你們覺得養這麽多牲畜會遇到的問題來寫。”
“要是計劃合理可行,那麽我就同意你們養,怎麽樣?”
“好!就這麽說定了!”天忙道。
白杬點點頭:“三天之後,要是你們沒有想出來……”
“肯定可以。”
白杬眼中星光閃動。
這樣有衝勁兒的獸人,可比剛剛被樹念叨一句就頹敗的獸人好看多了。
“那行,你們先幫著廚師隊的獸人把懷崽的選出來做上標記,剩下的時間你們就好好想想。”
白杬拉著曜起身,離開這個淨是哞哞叫的地方。
曜偏頭,低聲問:“阿杬同意了?”
白杬睨他:“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同意了?”
“阿杬心軟。”
白杬捂住曜的嘴:“不,我心硬著呢。”
曜悶笑。
白杬感受到手心的柔軟與溫熱,呼吸滯了滯。他收了手,握緊拳頭快步離去。
大荒牛都被獸人圍在林子裡養兔子的圍欄附近。
現在大荒牛還沒適應,部落裡的地也還在翻耕,所以得有獸人時刻看著。
一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二是為了防止他們破壞部落的東西。
狩獵隊輪流值班。
白杬回到山洞,對著圍攏在自己身側的小崽子們強調:
“現在部落裡的大荒牛多,你們千萬不能去林子那邊。”
“就是在草原上玩兒,也得有成年獸人在附近,知道嗎?”
幾個小家夥萌萌點頭,毛耳朵一抖一抖的。
“知道啦~”
白杬指腹點了點他們濕漉漉的鼻頭。“知道就好。”
*
狩獵隊回來了,但是地裡的活兒還沒有忙完。
獸人們修整一會兒,廚師隊的獸人重新整合去準備下午的飯;狩獵隊的獸人們看著大荒牛;養殖隊的獸人們思考計劃。
就剩下建築隊的和球帶的雜活兒隊閑著。
自然,這犁地的活兒得落到這些獸人的頭上。
二十幾個獸人,依舊是十二個輪班。
白杬領著剩下的獸人拿著小鋤頭、小耙子將地裡的石頭草根撿出來。
幼崽們撿過的那一片他去看了,可以說仔細得不行。
完全不用再收拾第二遍。
“阿杬哥哥,我們來!”
奶娃娃們變成人形,仔細穿好獸皮衣,撒歡兒似地跑過來。“阿杬哥哥,我們來呀。”
白杬展顏,清朗的臉上盡是溫柔:“好,你們也來。”
早春的陽光像清冷的美人,光芒是淡淡的,給人的溫度也是淡淡的。
天空是素雅的淺藍色,綿延的白雲如還沒掀開的棉毯,輕悠蕩著。
遼闊平坦的黑土地上,煤球一樣的黑狼,鳳凰花一樣的紅狐以及白色露餡芝麻餡兒一樣的湯圓奶崽子。或靜或動,怡然自得。
陽光下不冷不熱,正適合勞作。
白杬腰上掛著兩個獸皮袋。
撿起來的草根抖一抖泥,不能吃的扔左邊,能吃的扔右邊。
一路找下來,晚上的菜也有了。
*
沉浸勞作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白杬回過神的時候,廚房裡已經炊煙嫋嫋。
青煙直上,伴隨著獸人嘹亮的吆喝聲。
在叫吃飯了。
白杬甩了甩手,慢慢直起身子。
“咯嘣”一聲。
白杬忙捂住自己的後腰,皺起一張臉。
也就是他們部落裡獸人們身強體壯,才能短時間裡收拾這麽大一塊地出來。
但即便如此,不也累得歪七扭八,松了勁兒就直接往地上趴。
“走了,吃飯了。”白杬舉著雙手抻了抻腰。
幼崽們見狀,也學著白杬的模樣舉起藕節似的手臂,扭扭小屁屁。“哎呀,舒湖~”
白杬低笑一聲。
“走啦。”
忙碌一天的獸人們拖著沉重的步子,在河邊洗了爪子後,往廚房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