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下巴擱在白杬的肩上,懶散地眯著眼睛道:
“雪山大部分是在東荒。從這裡往西,草原會變成碎石、黃沙,要是能穿過千米長的大裂谷,就到了西邊的林子裡。”
“那裡只剩一段雪山,土地依舊富饒。”
白杬沉默,皺著臉皮道:“好不要臉。”
曜低聲笑開,他鼻尖拱著白杬的側臉,脖頸。“阿杬怎麽這麽可愛?”
“你才可愛!我在打抱不平。”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西荒被獸王城那麽糟蹋,現在大概率已經沒有先祖說的那麽好了。”
白杬拍拍肩膀上的大腦袋:“你說得對。”
*
肉拿回來後,胃口大的獸人們直接一整個架上去烤。白杬用自己之前沒用完的紅柳木,又串上不少,做他的烤肉。
獸人們烤的填飽肚子,自己烤的當餐後零食。
肚子吃得飽飽的,再睡上一覺,早上起來便收拾東西走了。
回程路上,又遇到之前的那個血腥味十足的大坑。
白杬被捂了眼睛帶過去。
谷戳了戳獸皮袋裡的地鼠,疑惑道:“怎麽還沒醒?”
曜看了一眼:“已經醒了。”
狼獸人們紛紛圍住拉車,笑得陰惻惻的:“咯咯咯,原來醒了哦,再不起來,我們就……”
“吱吱——”
獸皮袋裡一陣混亂,像七八個獸人在裡面打拳。
白杬聽著聲聲慘叫,走到拉車邊。
“醒了?”
“醒了就出來。”
獸皮上只有顫動。
谷:“出來,不然我們就動手了。”
“嗚嗚……”
裡面的小獸人哭得慘兮兮。
麥:“不許哭!快點出來。”
五個幼崽噤聲,怯生生地閉著眼睛從裡面爬出來。他們後背抵著拉車,抱成一團,一動不動。
白杬湊近曜耳邊,低聲問:“地鼠吃什麽?”
曜:“肉。”
白杬點點頭,拿了一點肉干過來。“來,先顛顛肚子。”
“吱!!!!”
白杬猛地後退一步,手裡的肉干險些散了。
“不吃?之前在地下的時候不是肚子還叫嗎?”
“嗚嗚嗚……族長救命!阿爸阿父救命!”
谷和麥捧著肚子大笑:“阿杬啊,他們不吃肉的。他們是食草部落。”
白杬轉頭,見曜臉上的淡笑。
白杬手肘往後,打了他一下。
“你故意的。”
肉干換成果子放在他們跟前,但是地鼠依舊一動不動,瑟瑟發抖。
“算了,看他們這個樣子都不能交流。放一半的獸人回去,讓他們的成年獸人來。”
“哦。”谷隨手拎起兩個,走到之前的那個山洞裡。
他挨個拍了下腦袋,沉聲道:“去吧,早去早回啊。”
“嗚嗚……”
洞口,哭泣聲遠遠傳來。
剩下的三個幼崽緊緊抱成一個圈,背對著黑狼獸人,無聲流淚。
白杬輕歎一聲:“小小年紀不學好,學偷東西。換做是其他部落的獸人,你們早沒命了。”
麥將他們重新塞回獸皮袋裡,順帶將白杬給的果子放進去。
拍了拍獸皮袋:“吃吧吃吧,不然餓暈了,你們就見不到家人了。”
“嗚……”
麥聳聳肩,拉著其他獸人坐著等。
*
一頭頭大黑狼灰狼,體格健壯,隔著毛毛都能看到下面壘塊的肌肉。眼眶大如鈴,身軀高如山。
地鼠們一冒出洞,就看到十幾頭黑狼。
狼眼冒著綠光,那鋒利的大爪子蠢蠢欲動。
一聲驚叫,地鼠獸人們來不及縮回去,立馬被逮住拉了出來。
“族長!!!!”
“出來,又不吃你們。崽子不要了?!”谷衝著洞口,語氣不怎麽好。
滑溜溜的,就知道跑。
洞裡逃跑的獸人們一頓,委委屈屈地拉住同伴,蔫頭巴腦地爬出來。
谷將十幾個地鼠驅趕到狼群中央。
晃了一圈,沒在這群地鼠裡看見之前放走兩個幼崽。他笑笑,將剩余的兩個抓出來跟他們湊一塊。
“嗚——”
“閉嘴。”麥抱雙臂,冷聲道。
“你們偷了我們的東西,還好意思哭?”
“好了,我們趕著回去。問你們,你們是哪兒來的部落?為什麽會跑到我們的領地來?那麽臭的地方是不是你們弄的?”
“說!”
白杬搖著頭。這麽嚇,不行。
他想上前,但是腰上一緊,又被曜提著帶了回去。
地鼠族長顫顫巍巍地張開爪子護住自己的族人,一邊仰頭看著面前的黑狼。
“我、我們也是沒地方去了。”
“你們沒地方去關我們什麽事兒?”
“谷,閉嘴。”曜道。
“嗷。”
地鼠族長沒見過黑狼,但是不妨礙他看得出能說得上話的是曜。
他衝著曜彎了彎腰,道:“我們是從雪原部落來的。我們是流浪部落,生活在地下,走到哪兒就住在哪兒。”
“冬季的時候,我們從雪原部落的邊界遷過來的。”
地鼠族長悄悄地看了一眼曜,面上緊繃地肌肉稍稍松了一些。
白杬眼珠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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