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她出門去買菜,家裡就她的寶貝兒子在家,還有一個癱瘓的丈夫。
她就算是感到心疼,也要先顧忌家人會不會遭到報復,最後還是選擇了無視。
“為什麽不愛這個孩子還要拿走他的撫養權呢?”安諾不解。
賀長殊不知道該怎麽給他解釋,只能用一個詞籠統概括:“人渣。”
安諾似懂非懂地點頭,他湊到賀長殊身邊小聲問:“我們等下可以去看看他嗎?”
他對人類的了解還是太淺了,對於家暴這個詞,隻存在概念性的認知。
怪談是很難有同情這個情緒的。
所以安諾並不會同情王小志,也不會覺得他可憐。
實際上他遇到的每個人,都很難引發他的共情情緒。
見過了那麽多人,他總是帶著點遊離感。
安諾心想,也許這就是人類口中的不善良吧。
他不確定,自己在別人眼中是什麽樣的人。
但他覺得自己不善良。
不過為什麽在聽完王大嬸說的話後,他會產生想去看看王小志的想法。
這種心情他也不了解。
就像他不理解,自己曾經在看到校園裡的許嘉雯抱著最好朋友屍體哭泣時心臟酸澀的感覺。
也不理解,為什麽當初在陸小小的夢境中,他會想為陸小小遮住親眼目睹父親死亡的眼睛。
也許因為,他是個不完整的怪談吧。
在他的故事背景中,只是一段無意義的文字傳言。
沒頭沒尾,也並不存在多少嚇人。
這就是他和那些有【領區】能殺人怪談的區別。
說實話,安諾還是羨慕著那些擁有完整故事的靈異。
他是有缺陷的,所以這種缺陷會讓他做出奇怪的舉動。
這是安諾給自己想去找王小志的一個完美解釋。
賀長殊當然不會拒絕這個請求:“嗯。”
他們又在大嬸家坐了一會把能問到的東西都問到手了,然後才找了個借口離開。
大嬸念念不舍把他們送到門口:“有空再常來坐坐啊。”
...
終於離開了那裡,空氣都好聞了不少。
安諾小聲道:“我剛剛在地上還看到了會動的頭髮絲。”
他覺得那東西好嚇人,比恐怖片中會動的殘肢喪屍要可怕上千倍。
自己剛剛差點就要縮到賀長殊懷裡當小鴕鳥了。
不過監護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看著膽子大到哪裡都敢亂跑的小家夥再次露出這種神色,賀長殊感覺自己終於找到了他害怕的東西。
有些惡趣味的開口逗弄:“你猜那會動的頭髮絲是什麽?”
安諾遲疑了一下:“他們家裡有鬼嗎?地縛靈?”
這倒也是現在常見的東西,甚至還延伸出了一種專門去替別人測試家裡有沒有地縛靈的職業。
這認真又單純的樣子,賀長殊都狠不下心繼續騙了,於是低咳一聲說出了真相:“那不是會動的頭髮絲,是蟑螂。”
好似擔心他聽不懂,賀長殊又講了一遍:“美洲大蠊。”
安諾的雞皮疙瘩這下真的是掉一地了。
他抿了下唇,把紅潤潤的嘴咬得發白,貓眼看起來水潤潤的。
嚇過頭了。
看來不僅是很愛乾淨,還很怕蟲子。
賀長殊不嚇唬他了,自然的轉移了話題:“王小志的家,應該就在隔壁樓。”
抓著他手臂的手還在用力,還是感到害怕。
賀長殊隻好使出絕對管用的絕招:“中午根本沒吃飽,等下帶你跟那小孩一起去吃點其他的。”
“什麽是其他的?”安諾懵懂。
賀長殊:“就是小孩子喜歡吃的東西。”
“哦。”安諾假裝自己知道了。
沒想到他們才剛走到樓梯口,就傳來了一陣用力敲打的聲音。
“沒用的東西!我都沒酒喝了!就是因為養了你才這麽窮!”
王小志被王剛抓著衣領扯出門,王剛一股子乾工地的蠻力,輕輕松松就把瘦得跟隻小猴子似的王小志抓起來往下扔。
“啊!”
王小志熟練地憑借本能抱住自己的脖子,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出現。
他抬起頭,才發現自己被人接住了。
賀長殊扶住他,眼神有些冷:“你在做什麽?”
喝得臉紅脖子粗的王剛嚇一跳,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勢,他下意識選擇了避讓,把視線挪開後才發現自己居然慫了。
酒壯慫人膽,王剛怒火上來了,開始口無遮攔:“我教訓我兒子關你屁事?”
他看著賀長殊,覺得他這寬肩窄腰的身板,不像是普通人。
那手臂上遮不住的肌肉線條,一看就是練過的。
王剛大著舌頭:“小兔崽子,你報警了?!”
“膽兒肥了你!反了天!”
他高揚起手想打人,可賀長殊就站在他面前,他不知為何心裡犯怵,不敢靠近。
改為嘀嘀咕咕:“什麽人啊,大男人還帶美瞳。”
賀長殊:“走了。”
走了兩步,他又回頭看向還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王小志。
“跟上來。”
王剛語氣威脅:“你敢走?”
王小志看看暴怒中的父親,又看了看賀長殊。
他並不是很信任這個男人,但他選擇相信安諾,於是盯著王剛盛怒的眼神,第一次違背了他的意願,小跑上去抓住了安諾伸過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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