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夾起一塊肉剛想放到自己碗裡,就看到盤子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嚇了他一跳。
仔細看,居然是盤子上因為沒洗乾淨,有小蟲子在爬。
安諾頓時覺得一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胃裡有些翻滾。
就算是在夢裡見到人腦袋被劈成兩半,他都沒覺得惡心過。
可要他吃下這塊不乾淨的肉,就太折磨人了。
大嬸盯著他,好心催促:“快吃啊孩子。”
她自己夾了一塊肉放到嘴裡,不斷咀嚼不斷看著他,嘴裡發出黏膩的口水音和牙齒碰撞的聲音。
賀長殊在這時候開口了,將她注意力吸引了過來:“飯點了,你兒子不出來吃飯嗎?”
他有些凌厲的眼神看向那扇緊閉著的房門。
他在懷疑裡面是否真的有人。
大嬸:“哎,他就是不喜歡出房間,都是我寵壞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多麽憂愁,反而隱約有些驕傲。
和每一個熊孩子的家長一般。
賀長殊:“主人家不吃飯,我們不好意思動筷。”
雖然說著客氣的話,他態度卻十分強硬,帶著不自覺的上位者領導語氣。
沒想到大嬸反而更高興了:“你這大小夥教養好,懂規矩。”
她站起身找了個餐盤。
這個餐盤倒是格外乾淨,平常應該都有清洗。
然後她就往餐盤上夾菜。
桌子上大半的菜都被她夾到了餐盤上,又盛了滿滿一碗粥,就這樣端到了那緊閉的房間前面,敲了敲門。
“兒子吃飯了,媽媽今天做了你喜歡的洋蔥炒肉。”
賀長殊眯起眼睛,他看向房門。
沒想到裡面還真傳來了男子暴躁的聲音。
“我他媽現在沒空!我在打遊戲呢媽!”
大嬸依舊手捧著餐盤:“可是你現在不吃飯等下就該涼了。”
“煩死了,怎麽跟你這個老不死的就是說不明白。”
年輕人暴躁的聲音不斷從房間內響起,和門外無助又上了歲數的老母親映照,這一幕顯得有幾分可憐的諷刺。
“赫赫!”癱瘓的男主人又開始發出聲音,他好像很痛苦,也對房間內躲著不出來的兒子感到憤怒。
作為父親,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這般頹廢模樣,自己還因為身體原因無法進行教育,會感到生氣也是應該的。
安諾很機靈,他趁著沒有人注意,把自己碗裡的白粥和賀長殊的粥一起倒在了腳邊一個沒綁起來的垃圾袋裡。
然後綁好丟入了地上一堆堆的垃圾之中,不打開根本不會被發現。
順便還扒拉了一下桌上的菜。
讓它們看起來像是被食用過了,雖然不多。
賀長殊讚許地拍拍他的頭,又壓低聲音:“這家的兒子應該是老來得子,被寵壞了。”
他們小聲談論的期間,大嬸把門打開一條縫,不管裡面兒子氣急敗壞的聲音,直接把飯菜往裡一塞。
“趁熱吃啊。”她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
裡面沒有再回應她,似乎厭煩到了極點。
這樣的家庭氛圍讓安諾感到無比窒息。
在他的常識認知中,人類的家庭應該會更加溫暖。
盡管這種例子只是極端,也讓他感到不舒服。
見大嬸回到餐桌前,賀長殊加快了套話的速度。
從未學過心理學的人,怎麽招架得住。
大嬸想也沒想就把自己知道八卦都說了出來。
包括幾樓幾戶有哪個老人被子女拋棄,又有哪一戶的人是借錢賭狗,不敢出去只能鍋居在這個小區裡。
其中還有些她對人的揣測,大多數是惡意的。
比如她覺得趙瑤這麽抗拒結婚生子的話題,必定是因為她離婚過。
保不齊還打過胎。
這是她的原話。
對此安諾只能保持沉默態度。
他控制不住想起自己那天進入的夢境,那個痛苦悲傷的孕婦。
她也會是這個小區裡的人嗎?
大嬸滔滔不絕,又講到了一個他們都熟悉的人:“這小區裡還有一小孩子,他爹老是大晚上不讓他回家,他就在小區偷偷哭。”
安諾意識到她講的是王小志,忍不住問:“你知道他爹是誰嗎?”
大嬸:“他爹?那可是個混蛋。”
她有些氣憤:“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可是要遭報應的!”
除了太不愛乾淨以外,安諾覺得大嬸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他歪歪頭:“發生了什麽嗎?”
大嬸:“他的妻子跟著別人跑了,當然起因也是因為他實在是太沒出息了,那之後他懷疑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兒子,還去做了DNA鑒定,確定是親生骨肉後,還是不肯放過他。”
“應該是經常打罵他,還不許他去上學,瞧著可真可憐。”
大嬸搖搖頭:“一開始我還報警了,不過警察說這件事他們不能插手,才不了了之。”
“造孽啊,後來他知道是我報警的,還來踢我家的門,往鎖孔裡塞異物,完全就是個二流子,親生母親討不到撫養權,就想過來看看孩子,都被他打跑了。”
因為有這麽一個不講理的父親,王小志才孤立無援。
小區裡其他人都不願意幫忙,先前唯一嘗
試伸出援手的大嬸還遭受到了恐嚇和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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