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娜娜說不上來當時具體的感覺, 如果非要形容, 那就像是朝陽裡平靜而遼闊的大海。
眼神是那樣溫和,讓人忍不住也跟著放松下來。
所以她才有些後悔就這樣冒昧地問了出來。
……對方會覺得有些冒犯吧?
畢竟自己是一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就問了這麽奇怪的問題。
他也一定聽到了其他同學的議論。
看著對方愣住的樣子, 蘇娜娜快速低下了頭, 囁嚅著道:“對、對不起, 這麽問有些突然, 是我冒犯了……”
而鬱白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眼前的同桌看起來戰戰兢兢的,像是在害怕什麽, 這讓小人魚還有點奇怪。
……我的臉很可怕嗎?她為什麽看起來這麽害怕?
他不自覺地按了一下耳朵上的易容器,而後撓撓頭:“唔……沒關系呀。”
“你想知道我和……元帥的關系嗎?”
蘇娜娜一怔。
鬱白仔細想了想,發現這個問題並不在他提前準備過答案的問題裡面。
……回答這個,好像也不會暴露身份吧?
所以思考了片刻後,他乾脆地答道:“我是他喜歡的人。”
得到答案的蘇娜娜又是一愣。
什、什麽?!
她沒聽錯吧?
而鬱白完全沒意識到這樣回答有什麽不對。
貓貓表達喜歡的方式就是舔舔。
這一點他後來和霍斯也確認了一下。
“……您說的沒錯,貓科動物表達喜歡的其中一種方式就是互相舔毛。”那天晚上,霍斯在電話裡就是這麽說的,“不過您怎麽忽然想問這個?是福特斯基地有貓咪嗎?”
“嗯。”小人魚當時認認真真點頭,“有一隻大貓貓,好大好大,毛毛很厚,很可愛。”
大獅子看起來就是一隻大貓貓。
而喜歡……
大貓貓就是傅臨淵的主觀意識。
四舍五入,傅臨淵就是喜歡他呀。
沒毛病。
而喜歡……
唔,霍斯說喜歡就是一種情緒,因為喜歡吃糖,所以他總想吃甜甜的糖果;因為喜歡童話,所以會纏著傅臨淵講故事。
小人魚並不知道喜歡的這種情緒如果用在人類關系上還有其他的意思。
而蘇娜娜愣了片刻,抬頭,再次看了看自己這位其貌不揚的同桌。
對方回答得很自然,神情坦蕩,不像是在惡作劇地逗她。
蘇娜娜就這樣呆了兩秒,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那……那你喜歡他嗎?”
“嗯?”鬱白再次撓撓頭,“喜歡呀。”
和傅臨淵在一起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為什麽不喜歡?
他還喜歡杜克,因為他知道很多笑話。
他也喜歡許一鳴,因為老教授兜裡也總有糖給他。
“……哦哦,原來、原來是這樣。”這一刻,蘇娜娜恍惚間覺得自己知道的好像太多了。
她也不知道這種情況下應該接什麽話,但什麽都不說的話好像更奇怪,所以她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那……那希望你們一直好好的。”
單純的小人魚沒聽出來這句話的其他意思,笑了笑:“謝謝你呀。”
就在這時,他手腕上的終端震了震。
鬱白低頭一看,是收到的一條新消息。
傅臨淵:【下課了嗎】
啊,傅臨淵來接他了。
所以小人魚沒再和自己今天認識的新同桌多聊,禮貌地揮了揮手:“我先走啦,下節課見。”
—
等鬱白走到停泊位,傅臨淵的飛行器果然已經停在了那裡。
“……喜歡禮儀課嗎?”
飛行器上,傅臨淵先開口問道。
鬱白嗯了一聲:“交到了一個新朋友。”
“是嗎?叫什麽名字。”
“蘇娜娜。”小人魚並沒有任何隱瞞地匯報道,“唔……她看起來好膽小啊,而且好像有人在欺負她。”
雖然對八卦並不感興趣,但因為是賽恩部長家的事情,傅臨淵也聽杜克提過蘇娜娜這個名字。
“這樣嗎?”不過男人並沒有議論這些的習慣,只是叮囑道,“如果有人欺負你,和我說。”
小人魚撇撇嘴,看向窗外:“我知道。”
就這樣,男人先帶他回了軍部,繼續處理工作,直到晚上,才和他一起回家。
禮儀課的作業並不多,鬱白在軍部等傅臨淵下班的時候就寫完了作業。
現在回到了家,傅臨淵去書房處理剩下的一點公務,鬱白就拿著智能平板,窩在客廳沙發上鼓搗了半天,而後屁顛屁顛跑去廚房,找到正在做飯的霍斯。
“霍斯霍斯,”小人魚舉著平板,示意機器人看屏幕,“這樣弄對不對?”
正在做飯的霍斯看了一眼屏幕:“是的,這個程序就是這樣捏臉的。”
“那要怎麽保存呢?”
“左上角那裡……對,就是那個,下滑就有保存的選項。”
鬱白按照霍斯教給他的步驟,成功把圖片保存了下來。
他正在使用的是一款捏臉軟件,因為不太熟悉軟件的操作,所以速度很慢,現在屏幕上的那張臉他已經捏了快兩個星期了。
但現在他捏完了。
黑色的頭髮,棕色的眼睛,脖子上有一顆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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