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有些大,鬱白一時聽得有些雲裡霧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物質?”
母親點點頭:“我們所在的這個宇宙並不是唯一一個宇宙,在我們的宇宙膨脹的過程中,其他宇宙的物質偶爾通過時空裂縫進入我們的世界。”
“有的物質溫和無害, 從進入到被銷毀都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我們稱其為光物質, 而有些物質……”
說著,兩個人四周的畫面再次隨著女人的微微抬手而急速轉變。
這次他們來到了一顆滿目瘡痍的星球上,地上躺著許多人魚的屍體, 也躺著許多鬱白辨認不出的物種。
“這些是暗物質, 它們會感染我們宇宙的生物, 使他們進入一種狂躁的狀態。而在與這些物質戰鬥的過程中, 我們的祖先進化出了我們現有的、可以抵禦暗物質的能力——也就是你現在知道的精神力。”
而小人魚盯著那些淺綠色的暗物質看了看,隻覺得有些眼熟, 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母親的敘述也沒有因此而停下。
隨著溫柔的聲線,千萬年來的歷史走馬觀花般在小人魚面前緩緩鋪開。
戰爭,戰爭,更多的戰爭。
科技的發展與精神力的進化速度都因為不斷的戰爭而變得非常快。
但如此急速的進化最終還是逐漸顯露出了弊端。
隨著人魚的精神力上限被不斷突破,人魚幼崽的存活率卻愈來愈低。
越來越多的人魚幼崽因為過早接觸暗物質而精神力暴走,最終逐漸被那些物質徹底蠶食理智,淪為只知道殺戮的野蠻怪物。
“我們不斷驅趕暗物質,卻也同樣不可避免地被它侵蝕……”說到這裡,母親歎了口氣,聲音裡再次多了些愧疚,“對不起,我的孩子,當初就是為了徹底封鎖一道裂縫,才不得已把你自己留在海底。”
眼前的畫面
不斷變幻,許多暗物質自不同的裂縫溜進來,又被人魚徹底驅趕。
而鬱白盯著畫面中正在瘋狂試圖掙脫同伴束縛的人魚,腦子裡有什麽畫面一閃而過。
“……許教授。”
他下意識嘀咕了一句。
母親聞言,稍稍側了側頭:“許教授是……?”
“許教授是給傅臨淵看病的醫生。”鬱白邊解釋邊努力回想著,“我之前在他辦公室看資料的時候好像見過……”
“好像見過和這個差不多的照片。”
那是一張拍攝於很久之前的照片,鬱白還記得,許一鳴當時在資料庫裡找了很久,輸了無數長長短短的密碼,才拿到了查看這份資料的權限。
他還記得許教授當時說過,這是為數不多關於海的資料,如果不是傅臨淵的權限高,最後補了一個虹膜掃描,他們都不一定能看到。
聽到這裡,母親道:“在漫長的時間裡,我們的確有幸與其他智慧種族進行交流,只不過都非常短暫……”
頓了頓,母親溫柔的聲線裡多了點不易察覺的好奇:“傅臨淵……也是人魚麽?”
鬱白一愣,然後搖搖頭,隨即眼睛彎了彎:“他是人類,唔……就是一種和我們長得很像,但是沒有尾巴的生物。”
“不過雖然他不住在水裡,可他在家裡給我建了一個好大好大的水池,裡面還放了好多我喜歡的亮晶晶的小玩具!”說著,小人魚伸手比劃了一下,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傅臨淵救過我,是我見過的最最最最最好的人了!”
母親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良久,忽然伸手用力揉了揉小人魚那頭銀白的短發:“我的寶貝真的長大了啊,已經自己悟出傳承了。”
正準備繼續和媽媽說自己的房東有多善良的小人魚又是一愣,表情裡多了點不解:“啊?悟出什麽?”
母親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道:“你現在……有名字嗎?”
“有!”鬱白點頭,“鬱白,山木多蓊鬱,江曠春潮白,有很好的意義!”
“山木多蓊鬱……”母親輕聲重複了一遍對她來說有些陌生拗口的句子,喃喃道,“聽著倒像是十幾年前那位……”
小人魚沒留意母親的出神,拉著對方的手晃了晃:“到底是什麽傳承啊?媽媽,你就告訴我吧——”
母親回過神來,笑道:“還不懂嗎?就是愛啊。”
和母親撒嬌的動作一滯,鬱白忍不住重複了一次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字眼:“……愛?”
“是啊,愛是一股真摯而深厚的力量,這股力量看不見,摸不著,有時候你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可它卻是我們這個宇宙裡最為強大的力量。”
“愛讓我們堅強,愛讓我們不斷向前,愛讓我們無所畏懼。”
說著,她的手落在鬱白肩上,輕輕把他向前一推:“回去吧,你已經學會了。”
刹那間,周圍的一些似乎都在散去,而推著他的那股力量越發顯眼。
鬱白一下慌了神:“可是……媽媽……”
他趕緊回頭,拉住母親的手:“那我去哪裡才能找媽媽呢?”
隨著推他離開的力量越發強大,鬱白的語氣也愈發焦急:“媽媽!我能、我能找到你……我一定會找到你的!等等我,再等等我!”
母親的眼角似是有一滴晶瑩滑落,但她的聲音依舊滿含笑意:“寶貝,我就在這裡等你。”
背後的推力越發鮮明,前方的阻力也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