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看不到葉雙。
他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葉雙了。
打開了這扇門,噩夢就會繼續下去。
葉封華靠在門板上,連呼吸的力氣都被剝奪,最後還是摁下了把手。
屋子裡采光很好,地板上還飄散著昨天的花瓣。
他蹲坐在地,捂著臉,眼淚奪眶而出。
一切都是真的。
一切都不是噩夢。
噩夢,變成了現實。
葉封華抱著雙腿,臉埋在膝蓋上,挺高一個人,縮在地上,卻像極了一隻長不大的兔子。
花瓣被風吹散,一片一片從葉封華耳邊劃過,依舊在風中繞著他的長發。
而那個會給他把頭髮裡的花瓣,一片一片摘下來的人,再也不會出現了。
葉封華攥著刺痛難忍的胸口,腦子裡不斷閃過這十年來,他們之間的一幀一頁。
他的記憶力很好,甚至可以想起葉雙的每一句話。
可每次都會停在葉雙最後的那一句:
“哥,別哭。”
葉封華跪倒在地,咳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血,鼻子裡也不斷湧出黑色的血液,將地板上星星點點的花瓣染得汙髒。
葉封華逐漸被疼痛擊垮,蜷縮在地,昨天被無淵洗乾淨的長發,染了黑血,又髒了。
無淵被葉封華的痛苦喚醒,大清早就吃了一頓飽飯,沒有很久之前的竊喜,只剩下擔憂。
連忙爬了起來,一開門就看見葉封華蜷縮在地,黑血淌了一地。
“葉封華!”
無淵想去扶他,可葉封華疼得厲害,緊緊攥著胸口,蜷得很緊,連無淵都扶不起來他。
“衰仔,你放松點!”
可葉封華根本聽不見他的話,疼痛和劇烈的耳鳴讓他咳出了越來越多的血。
眼淚混在血珠裡,像是末日下晶瑩的露珠。
無淵廢了不小的力氣,才把葉封華抱了起來,把他擱在沙發上,用乾毛巾捂著他的鼻子,想要給他止血,卻怎麽也止不住。
沙發扶手上也染了黑色的血,葉封華眼神渙散地看著無淵手忙腳亂。
“哢嚓——”
張伯推門進來,只見葉封華渾身是血地倒在沙發上,而無淵居然拿著毛巾捂他的鼻子。
“混帳!他心情不好,你也沒必要殺他吧!”
張伯舉著剛買的菜,往無淵頭上砸。
無淵煩躁地把他一腳踢開,“老伯,去接熱水,他一直流鼻血,還咳血了。”
張伯這才明白,葉封華身上的血,不是無淵打的,連忙去接熱水。
兩個人忙活了半天,才把葉封華臉上的血收拾乾淨了。
“他突然流這麽多血,不對勁。”
張伯摸了摸葉封華的臉,他又陷入了昏迷。
“雖然是半神,但怎麽也是血肉之軀,難不成是傷心壞了?”
無淵不解,也湊在一邊,問道:“把他送醫院,能治好嗎?”
張伯也不知道,用法力探測了一下葉封華身上的靈脈,沒有任何問題。
“那我們去用現代科技探測一下。”
兩人果斷把葉封華送到了醫院,張伯跟醫生匯報完了情況,醫生連忙把人帶去檢查了。
最後檢查結束了,張伯和無淵湊到醫生面前,盯著醫生,等待他的宣判。
醫生少見這樣行為淡定卻又神色焦急的病人家屬,說道:
“過度悲傷造成胃部痙攣,導致血管破裂,在胃部形成出血,所幸吐出來了大多部分,已經處理好了,只是病人還處於昏迷狀態。”
“他的左腿傷勢很嚴重,必須臥床靜養。”
醫生見張伯年紀大,又安慰了他幾句,才離開。
張伯和無淵來到了病房,說道:“還是得靠現代科技啊,法力到底有所限制。”
無淵撇了他一眼,“是你這個老土地公公,經年累月疏於修煉。”
張伯對他指指點點,感歎這個小夥子真是不知道孝敬老人。
兩人守在葉封華身邊,看著他安靜的睡顏。
“唉,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小子,一輩子坎坷不斷。”
張伯說著,給葉封華理了理頭髮。
無淵站在一邊,看著葉封華這張漂亮的臉,不知道張伯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瞧他這幾百年過得挺好,還想著是我看錯……唉,沒想到啊。”
張伯搖頭歎氣,無淵撇撇嘴,“一輩子,哪能永遠順風順水,老頭,你跟算命的騙子沒什麽區別。”
無淵站在床邊,外面那麽明媚的陽光,卻怎麽也照不進來。
張伯和無淵待了一會兒,就又被醫生喊走了。
而張寒策聽說葉封華又進醫院了,連忙趕了過來,看見無淵和張伯在跟醫生說話。
“如果病人醒了之後,情緒不穩定,一定趕緊按鈴。”
張伯連連答應了,轉頭就看見了張寒策。
“張先生,好巧在這兒遇到您。”
張寒策點點頭,看著無淵,發覺這個人和葉封華長得很像。
“這位是……”
無淵轉頭看了一眼張伯,他聽不懂張寒策在說什麽。
張伯連忙開始演戲,拍了拍無淵的肩膀,“這是封華的遠房表弟,叫無淵,聽說出了事,趕緊來看看的。”
張寒策沒有多問,衝無淵點了點頭,“我也是聽說葉老師病了,才來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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