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封華在外面一愣,看著滿地的血,大雪都掩蓋不了爬行留下的痕跡和血液,怎麽還有力氣笑?
不會是回光返照了吧?
葉封華三兩步跑了過去,冷風嗆了喉嚨,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聽到外面的聲音,張寒策精神一震,這個聲音......
他不敢奢望,更懷疑是自己快要死了,腦子的幻想。
葉封華鑽進洞口,鞋子踩了一汪血水,他掐了掐張寒策的臉,“張寒策!混蛋玩意兒,醒醒。”
張寒策睜開眼睛,看不清眼前人,但聲音再熟悉不過。
是做夢吧。
看來是真的要死了,做這樣一個美夢。
葉封華拍拍他的臉,見他還剩一口氣,彎腰把他扶起來,但他個子高,山洞太矮,腦袋撞到了洞頂,疼得眼冒金星。
沒走兩步,他那左腿上的舊傷受了涼,隱隱作痛,一個不穩差點跌倒。
所幸無淵鑽了出來,扶走了張寒策,將他背起來。
葉封華坐在雪地裡,揉揉膝蓋,“你先用法術走,趕緊回去,我在後面來。”
他左腿又抽筋了,暫時動彈不得。
“我給你揉,張伯算過,這小子命硬得很,死不了。”
無淵還有一句話沒說,葉封華和他合修過,壽數相近。
“你先帶他走,孰輕孰重分不清了嗎?”
無淵接住他亂踢的右腿,“行了行了,我有輕重,你在雪地裡待久了,回去又病好幾天。”
他三兩下給他弄好,又背起張寒策,安慰道:“活著呢,放心吧,快開通道。”
葉封華的術法精進不少,三人很快回家。
張伯出來搭了把手,家裡的醫療器具都很齊全,很快就處理好了。
“我就說吧,他命硬得很,換作旁人,早死了。”
無淵戳戳張寒策身上的繃帶,“捅得跟個刺蝟一樣,也死不掉。”
葉封華縮在被子裡,張伯給他端了薑湯,“別挑嘴了,不加糖效果好,捏著鼻子灌下去,保管熱乎。”
他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喝掉,他冷得厲害,嘴巴也嘗不出味道,這才灌下去了。
“等他輸完血,打完消炎針,我帶他離開這裡。”
葉封華裹著被子,站到地圖面前,隨手指了一個小島,那處隱蔽又有人打掃。
“你要搞囚禁啊?”
無淵趴在張伯的肩上,滿臉好奇。
葉封華:......
惱羞成怒,只能一巴掌拍在無淵的腦袋上,“看些什麽閑書。”
他不帶張寒策走,留在這裡,記住位置了把他們一網打盡?
笨蛋無淵。
葉封華在被子裡捂熱了,張寒策那邊也一切平穩,他很快準備了通道,直接帶人過去了。
張伯和無淵站在客廳裡,吃著宵夜,無淵還是好奇:“真不是搞囚禁?”
張伯噎了一口,咳嗽兩聲,“當然不是。”
“那是搞什麽?”
“你怎麽傻成這樣了?”
張伯無言以對,慢慢分析才讓他勉強明白了。
“哦,那這不就是搞囚禁。”
“......”
張寒策醒來時,周圍一片漆黑,他還活著。
但這不是病房。
他想到閉眼最後一秒,看到了葉封華。
他開始期待,開始奢望,也許,是葉封華救了他。
張寒策費勁地坐起身,他的身體恢復能力驚人,多虧了他那該死的父親,才能練就今日。
“想死?別亂動。”
葉封華坐在單人沙發裡,來國外之後,他迷上了收集刀具,遇到喜歡的就會據為己有,更有大批追求者一擲千金,將上好的、稀罕的刀具送到他跟前。
秉持徐奶奶的教育理念,挑挑揀揀地收,這樣不好,所以,他照單全收,全部收藏在這個小島上的莊園裡。
他燃著燭燈,特意在燭光下看刀。
這樣的刀光十分漂亮,陰冷的表面,鍍著暖色的邊。
張寒策本以為見到葉封華,他會欣喜若狂。
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他只剩膽怯。
葉封華和以前變化太大,他不知道如何接近他,更是近鄉情更怯,他自認這些年,生死早已看淡,事業如日中天,沒有什麽讓他怕的。
唯有見到葉封華,骨子裡的恐懼才會翻江倒海。
“封華......”
葉封華沒理會他,繼續看刀,沒有任何表情,像是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張寒策沒有聽話,坐起身,這樣程度的傷勢,早就不用臥床了。
“我不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葉封華便冷然地瞧了過去。
被他這樣一盯,張寒策頓時住了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葉封華默默地看了很久,張寒策就安靜地坐在一邊看他。
氣氛安靜且詭異。
他們曾經無話不說,現在無話可說。
隔著那麽多年的生分,心裡的隔閡更是冰凍三尺。
此時近在咫尺,遠在天邊。
可就是這樣看著,張寒策也覺得很滿足。
“這些年......”
“不要講話。”
煩死了,老是吵他。
葉封華不想理他,沒什麽溝通的必要,這次他心軟一次,救他一下,以後是再也不會出手了。
張寒策很聽話,一言不發,只是盯著葉封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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