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亦敵亦友的葉封華,兩個人。
葉封華握著彎刀,想起了當年和葉雙抓捕賴老四。
他聽見過兩聲合而為一的槍響。
除了張寒策,還能有誰?
葉封華站在牆邊,飄散,楓葉如同鬼魅一般湧至無知的人身邊,掠奪了他們本就肮髒的性命。
剩下的,交給張寒策自己解決吧。
就當是欠他一條命,如今兩清。
屋外開始下雪,葉封華立在懸崖邊,雪花落在掌心,很久未融化。
不知過了多久,張寒策殺出了莊園,跌跌撞撞地走在山間,雪已經沒過了腳踝。
走到山腰,就會有人接應他。
也是他自負,沒料到威爾斯帶那麽多人藏在酒窖和地下室裡。
他做好被伏擊的準備,也做好甕中捉鱉的準備。
卻忽略了對方下殺手的決心。
看來馬克西姆的屍體,已經被找到了。
他沒有殺馬克西姆,那天晚上船上還剩的人,就只有葉封華。
張寒策靠在樹旁,樹枝輕響,他捏著腰間的槍,轉身,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一人倒下,數十人撲上來。
張寒策狼狽地躲閃,抽出匕首,負隅頑抗。
暗色的血汙了滿地潔白。
一場廝殺持續數十分鍾。
最後一個倒下的人,是張寒策。
仰面看著漆黑的夜幕,皚皚白雪落在面上,凝結的血液被雪融化。
他勉強翻身,看到了一個洞口。
大雪會持續一夜,他倒在這裡不過一刻鍾就會死。
山腰的人趕到這裡需要半個小時。
爬過去,就還有希望。
可他趴在地上,鮮血淌了一地,無比平靜地感受生命的流逝。
他不知道他的同齡人現在會在做什麽,他的腦子裡只剩下葉封華。
張寒策閉上眼睛,他無數次死裡逃生,卻並不懂得執著求生的意義。
直到葉封華出現。
可是他連最後的期望也失去了。
葉封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思緒混沌,思維習慣性地問自己:
這次來的行動是什麽?
打通海外市場,拓展境外勢力。
目的是什麽?
找葉封華。
得到了什麽?
一無所獲。
死在這裡劃算嗎?
不劃算。
葉封華會因為他死了,就原諒他嗎?
不會。
張寒策猛然睜開雙眼,冰冷的空氣入喉,刀絞一般。
他捂著腹部的刀傷,單手撐著地面,血跡拖行數十米,爬進山洞裡。
……
葉封華回到家中,洗了個熱水澡,無淵正和張伯一起打遊戲,玩得熱火朝天。
“哎,你吃點牛乳蒸糕,暖和一下。”
無淵百忙之中說了一句,張伯更是緊張遊戲到毫無分身之術。
葉封華怕冷,在外面走了一遭,身上冷得疼,沒去吃蒸糕,直接窩進了被子裡。
無淵玩得正好,身體傳來預警,趕緊丟開手柄,回到房間,“你怎麽了?”
葉封華縮在被子裡,暖氣開得很足,卻還是冷,冷到發抖。
“不知道,就是冷。”
無淵在他身上摸了一圈,沒有受傷,詢問了因果經過之後,當即頭大:“你走的時候,確定他安全了嘛?”
“不知道,應該沒有事吧……”
無淵把他拉起來,塞了兩塊蒸糕給葉封華吃,“走,絕對出事了。”
張寒策靠在冰冷的洞壁上,撕開上衣裡子,撚出藥粉塞在傷口上止血。
還有十分鍾,要是接應的人再不來,便只能帶走他的屍身。
第89章 搞囚禁?
張寒策早就立好了遺囑,哪怕他找不到葉封華,他手下的人也會找到他。
思維依舊清晰,簡答地消毒,手指凍僵,很不靈活,呼吸也很費勁,但他動作沒停,有條不紊、熟稔地清創,縫合傷口。
他只能盡全力讓自己死得慢一點。
白色的氣息在山洞裡飄散。
張寒策不由自主地想些有的沒的。
他要是死了,葉封華跟別人跑了怎麽辦?
葉封華已經失蹤那麽多年,會不會……有短暫地喜歡過別人?
那個該死的洛瑜,為什麽要幫著葉封華瞞住消息?
是利用還是……
不行,洛瑜是個玩家子,沒個正形,葉封華可不能受他哄騙。
可是,葉封華會不會早就把他給忘了?
不會,他那麽可恨,葉封華怎麽忘得掉。
想到恨往往比愛更長久,他竟是笑了起來。
平時不見自己有那麽多心事要想,如今快死了,居然還能想這麽多亂七八糟的。
人之將死,其嘴也碎。
他又把自己逗笑了。
臉上的冰渣糊得難受,他習慣性捏住了口袋,撚著裡面的帕子。
當年,葉封華走得著急,什麽都沒有帶走,張寒策保存著他的衣物,但氣味散得太快。
這塊帕子也早就沒有了葉封華的氣味。
洞外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可能是他的下屬來接應他了吧。
張寒策捂著傷口,瞧了瞧,能不能撐到去醫院急救呢?
懸。
“哢吱。”
突然好大一聲響,張寒策沒由來地又笑了起來,這是哪個笨蛋下屬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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