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路梔不自覺出聲:“林姨。”
林姨問:“怎麽了?”
她指指枝頭那幾朵枯萎的花:“這幾朵都枯了。”
“害,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林姨立刻走過去,把幾朵枯花剪了下來,扔在垃圾堆裡,“花有花期,開幾天就枯了,常事。”
“哦。”徐路梔悶悶地應了一聲,在林姨的修整下,很快院子裡的樹都變成了修理好的模樣,雪白的花朵齊齊整整,再不見了枯萎的花。
徐路梔路過垃圾堆的時候,艱難地從其中辨認出了一兩朵被丟掉的梔子花,已經和垃圾混在一起,變得又髒又爛,她隻多看了一眼,就立刻從腦海中抹除了這個印象。
枯萎的梔子花,就像少女夏天萌動的心事,來得快又去得快,逝水無痕。
只是在凌晨將醒未醒的時候,徐路梔的腦海裡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想到林傾月,想到風情萬種的姐姐。
讓她著迷的姐姐,讓她心甘情願想沉淪的姐姐。
姐姐,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窗簾拉得嚴實,一片漆黑間,她抱著懷中的小熊,在被窩中耐心地扭動著身體,一遍遍呢喃著林傾月的名字,直到渾身脫力。
最是按捺不住的想念,總在夜深人靜時才出現。
姐姐,你也可曾這樣想過我?
徐路梔覺得自己真是要瘋了,可是一邊唾棄著自己,一邊還是會忍不住,在腦海裡一遍遍描摹林傾月的形貌,仿佛這樣就能獨佔她一般。
又一次清晨的精疲力盡,她翻身起床,發了會兒呆,起身去洗澡。
水聲淅淅瀝瀝間,徐路梔模模糊糊聽見一聲消息提示音。
她的心跳了跳,這是她專門為一個人設置的提示音,一聲清脆的鳥鳴,像是空谷遠山傳來的,分外清幽。
讓人一聽就能想到那天隔著水聲,朦朦朧朧的曲調。
只是自從設置之後,就再也沒有響起過。
今天……徐路梔顧不得穿衣服,匆匆忙忙裹了個浴巾就出了浴室,走得太急還差點滑了一跤。
她的手濕漉漉的,半天才解鎖了指紋,撈起手機懟在眼前,消息清清楚楚地映入她的眼簾。
林傾月姐姐:“你的傘。”
下面是一張圖片,她的小花傘規規矩矩躺在桌子上,被綁得整整齊齊的。
徐路梔發了個“嗯嗯”的表情包過去,心裡沒來由地喜悅,嘴角卻只是勾起個淡淡的笑。
她故意留在那兒的,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但按照林傾月的性子,會拉下面子主動叫她來取的時候,估計也就是離開的時候。
所以每一天,徐路梔既希望收到消息,又希望不收到消息。
哪怕見不到面,只要知道她還和自己在同一個城市,就一切都有希望。
消息又進來,很簡短。
林傾月姐姐:“你有空來拿一下吧。”
徐路梔垂著眼打字:“我過會就來。”
她隻裹著一條浴巾,恰好對著空調吹風口,卻絲毫不覺得涼。
無名的燥熱從徐路梔的脊背攀附而上,她深吸一口氣,顧不得擦乾身子,先跑去衣帽間找衣服。
挑挑揀揀,每一件都嫌太純太素了,一眼就能看出來是高中生。
徐路梔扁扁嘴,就連件魅惑些的都找不到,該改天和付時瑄去逛逛商場了。
不過心念一轉,徐路梔還是挑了件純白色的連衣裙,配上個淺綠色的斜挎包,滿意地對著鏡子轉了一圈,想了想,又偷偷摸摸地在衣帽間翻找了半天。
找出雙乾淨雪白的小腿襪來。
這是之前逛精品店的時候,應迎迎非要她買下的,說什麽現在蘿莉都這麽穿,看起來可清純了。
徐路梔推拒不過就買了,但丟在衣帽間裡一次都沒穿過,總覺得有點羞恥。
本來就已經很乖了,再扮蘿莉什麽的,實在是……感覺跟戴個兔耳朵一樣,都沒臉出門了!
但是這會兒出於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徐路梔盯著手裡雪白的小腿襪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屈服了。
她坐在沙發上,做賊心虛一般,快速把襪子套上去,往上拽,撫平每一絲褶皺。
精品店買來的小腿襪質量實在很好,看上去純白結實,沒有一點拉絲起球的現象,絲綢般滑膩的觸感,讓人碰一下都覺得臉紅心跳。
徐路梔再次到鏡子面前打量了自己一眼,很好,雖然有著165的身高,但這麽一打扮,配上自己又純又乖的那張臉,更是硬生生把年齡往下降了幾歲。
從即將成年的女高中生,變成了童顏身嬌的女高中生orz。
雖然距離她想要的成熟風差得有點遠,但是只有這樣人畜無害的模樣,才能讓林傾月放松警惕。
徐路梔深吸一口氣,對著鏡子練習微笑,圓溜溜的眼睛彎成月牙,頰邊梨渦淺淺,最是溫良不過的模樣。
像一隻小兔子,毫無攻擊力地立在那裡,仿佛一舉手投足就會碎了,讓人想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
她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內心緊張得要死。
成敗在此一舉,是功敗垂成,還是徐徐圖之,都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了。
梔梔,你可以的!
……
快到正午時分,天光早已大亮,酒店的落地窗卻被拉得死死的,一絲光亮也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