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路梔深深吸了一口甜膩濃稠的花香,揉了揉鼓起的小肚子,感覺吃得有些撐。
可是如果真的有效的話,她還是願意每天辛苦得多吃一些的!
院子的大門關得結結實實的,徐路梔的視線透過高高的院牆望過去,準確地落在了遠處酒店大大的招牌上,再根據絕佳的視力和精準的計算,確定了林傾月所在的房間。
她盯著那塊黑影看了一會兒,明知道不可能看清楚什麽,卻還是等到眼睛都看酸了才肯罷休。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徐路薇也來院子裡散步。
飯後在院子裡散步是徐家固定的娛樂活動,不過往常基本是各散各的,反正院子大得很,不是成心的話也不太容易碰面。
徐路梔並不喜歡和徐路薇一起散步,嫌她太悶太古板,但結合今早的表現來看,似乎姐姐也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無聊。
又或許是,以前她一直沒開竅,所以沒發現姐姐的異樣?
不管怎麽說,徐路梔覺得自己現在有些說不出的難受,想方設法想要靠近的人,卻堅決不肯在她身邊停留。
哪怕她知道徐路薇肯定不會支持她,她也忍不住想傾訴一下。
就在腳步聲在她身後停駐的一瞬,徐路梔開口,悶聲悶氣地喊:“姐。”
一片安靜,空氣中浮動著鋪天蓋地的花香,晚風寂寂地吹過臉頰,吹起少女半長的烏發。
“你有沒有……想念過什麽人?”徐路梔輕聲問。
她其實本來想說“相思”,又覺得太重,聽起來沉甸甸的。
還談不上相思吧,只是一種想念,一見面就舍不得分開的牽念罷了。
惹得一向無憂無慮的她,這會兒也學會了愁眉苦臉。
心裡又酸又澀的,眼角也是耷拉著,上一次有這樣的體驗,還是因為數學課本被鎖在教室整整一個寒假的時候。
哪怕可以找人借,或者重新買一本,卻怎麽也不是自己滿心牽掛的那本了。
徐路薇在她身後靜靜地站著,可以聽見她輕輕的呼吸聲,過了良久,她還是一言不發。
徐路梔並沒有指望徐路薇能安慰她什麽,只是固執地又問了一遍:“有沒有啊?”
“姐姐,你是不是不敢說?”少女驀地回頭,眼神清透,毫不避忌地對上徐路薇的視線,質問著。
徐路薇恬靜地彎唇,過了半晌,淡淡地說:“有過。”
“哦。”徐路梔得到了回話,踢開一塊小石子,輕聲問,“那是什麽感覺啊?”
徐路薇望向妹妹,半年沒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少女眼中染上了淡淡的惆悵,是獨屬於某些感情的萌芽才會有的。
對此,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究竟是順其自然,還是出言告誡的好。
更何況,她自己的事情也多到煩心,徐路薇不得不承認,從小到大,她做什麽都遊刃有余,卻對感情一竅不通。
面對著早熟躁動的徐路梔,她實在拿不出更好的方法,只能暫時安撫著。
徐路薇回想著某些畫面,回答:“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想忘掉又忘不掉吧。”
總是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對方的影子卻會越來越頻繁地在腦海中出現,魔咒一樣揮之不去。
徐路薇沒說想念的對象,徐路梔默認了是林傾月,或者說,很大可能是林傾月。
她冷笑,這句話說得也確實很符合她內心的感受。
徐路梔觀察得仔細,短短幾秒鍾時間,徐路薇的耳朵尖又紅了,淡泊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飄忽,仿佛被戳到了什麽痛點一樣。
“哦,那我也很想念她。”徐路梔小聲而又堅決地說,有意無意地加重了“也”這個字。
不管她們想念的是不是同一個人……反正她都要第一個想。
徐路薇輕輕“嗯”了一聲,沒有作出任何表態,只是垂了眼眸,慢慢地從她身邊走過。
她身上的苦茶味香水恰到好處地傳入徐路梔鼻中,長發飄動,讓人心煩意亂。
徐路梔對著姐姐的背影彎了彎唇,有些好笑,看來無所不能的徐路薇,面對感情也會這般倉促。
還有些沮喪,她究竟哪裡比不過徐路薇了?不就是年紀稍微小了點。
等再過幾年,她也能一樣大。
她還能做得更好。
……
接下來兩天時間,徐路梔都安安分分在房間裡待著,做幾道數學題,打幾局電腦遊戲。
她最近對編程挺感興趣,開始著手試著慢慢做一個小程序,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就連對林傾月的想念也衝淡了些。
再就是在應迎迎和付時瑄有需要的時候給她們講兩道題目,不過不是白講,都記在帳下,開學後一筆筆算。
和徐路薇的關系不冷不熱,徐父徐母倒是提起了暑期出遊的計劃,敲定了一個徐路梔想去很久的地點,讓她雀躍了好一會兒。
徐路梔又一次吃完林姨精心準備的午飯,跟日常一樣啃著木瓜喝著芝麻糊,一眼瞥見門外樹上的梔子花謝了幾朵。
原本雪白盛開的花瓣,這會兒變得蔫了吧嘰的,還泛著枯黃的死意,和枝上其他新鮮的花朵比起來分外引人注目。
讓人看著心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