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路梔不懂事,可以;任性,可以;她是姐姐,不能不懂事,也不能任性。
徐路薇這個名字,意味著要永遠的端莊優雅,才能配得上一聲徐家大小姐。
……
徐路梔下了車,偷偷摸摸地進了大門,本來想趁爸媽不注意溜進去,結果還是剛進門就被叫住了。
“梔梔,怎麽又是那麽晚才回來?”徐父喊住她,嚴肅而不失溫和地問。
徐路梔雙手背在後面,面不改色地扯了個謊:“……去找學姐借書,學姐順便請我吃了個飯。”
徐父神情稍虞,還是吩咐她:“下次要跟家裡說一聲,不然我們都擔心你。”
“是啊,你也不要一天到晚的在外面跑,盡量在家裡吃飯。”徐母溫柔地附和道。
徐路梔抿著唇,神色再是乖巧不過,清脆地應聲:“好!”
“好了,回房去吧,你姐姐也是,回來那麽晚。”徐父說完,自己去看電視去了,對於稍後進門的徐路薇,則只是關心了一句。
一點沒責問她幹嘛去了。
徐路梔上樓,吐了吐舌頭,深感到年齡的不公平。
當個小孩子真愁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
徐路梔安安分分地守著規矩,待在房間裡看書,再不然就是跟在林姨屁股後頭聽她嘮叨些家常,順便乾些摘菜之類的小事。
可僅僅過了大半天,她就按捺不住了,拐彎抹角地想知道林傾月的消息。
徐路薇一大早就出去了,哪怕算是休假,她也要去臨城的分公司開會,再處理一些緊急的事情。
徐路梔知道輕重緩急,自然是工作最重要,不能被她這種小事輕易打擾。
她眼巴巴地看著高聳的院門,門上並沒有鎖,她偷偷出去,林姨也不會去跟姐姐告密。
可是……徐路梔在門口徘徊兩圈,甚至幾次觸碰到了大門的開門按鈕,最終還是沮喪地放下了手。
少女低著頭,有些懊惱地立在那裡,薄薄纖長的脊背,看起來分外孤苦無依。
林姨看得心疼,趕過去問她:“梔梔怎麽了?”
徐路梔搖搖頭,輕聲說:“沒什麽。”
被關了緊閉而已。她的眼皮耷拉著,無精打采的,卻還要強顏歡笑。
林姨很有經驗,洞若觀火地問她:“又犯錯被關禁閉了?”
徐路梔點點頭,又搖搖頭:“是我自己不想出去。”
說來也沒錯,爸媽並沒有關她禁閉,徐路薇也沒法管到她,是她自己遵守規矩,不出這個門。
可是好想好想林傾月啊,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徐路梔幾次三番點進微信對話框,想要發點什麽,卻又遲疑著放下了手機。
她幾乎沒見過林傾月回人消息,想來,可能姐姐並不喜歡手機聊天。
如果有機會,她還是想面對面地靠近林傾月,感受月色的暖意。
……
林傾月足足有一個星期時間沒見到徐路梔。
或者說,沒有單獨見到。
她遲疑過一陣,但既然決定了留在臨城,她也不再變卦,在酒店裡躺夠了,換了身衣服去找工作。
林傾月徑直去了臨城最大的那間民樂行,敲響了老板的門。
在門口,她有些意外地碰到了孟凡。
女人一身齊胸襦裙,眼中水波盈盈:“傾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孟凡盯著她看,眼中探究意味明顯:“你沒跟徐路薇在一起,是不是?”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林傾月輕描淡寫地笑,桃花眼彎成月牙,絲毫不在乎這些。
“不是的話,那我就一直等你。”孟凡堅定地說。
她原本是個含蓄內斂的性格,但既然已經說出了口,一切就好像都沒有那麽難以啟齒了。
只要林傾月不排斥她,她就可以一直等,等著哪天對方敞開心扉。
“悉聽尊便。”林傾月輕飄飄地拋下一句話,轉身看向了面前的中年女人,告知了她找工作的來意。
邢菲氣質嫻靜文雅,又有著一股子生意人的精明,只是粗粗瞥了兩眼,就看出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息。
她敲打林傾月,斯斯文文地笑:“你要是進來了,可是要和其他人合作的,沒問題嗎?”
林傾月搖頭:“合作慣了,不礙事。”
女人一身旗袍,裁量合身,該飽滿的地方豐韻娉婷,該細的地方盈盈一握,長發挽起如青鴉,桃花眼盈盈,有一種古典含蓄的媚。
讓她試彈了一段,技巧感情都是上佳,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拒絕這樣的求職者。
邢菲毫不猶豫地錄取了林傾月,給她開了和孟凡不相上下的工資,溫聲道:“你和孟凡一個琵琶,一個古箏,以後合作機會很多。”
林傾月彎唇:“好。”
她總不可能因為一個孟凡在,就放棄這麽優厚的薪金和待遇,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她從來隨性自在,不怕尷尬。
除了那個男人另說。
林傾月的神色晦暗了幾分,又很快恢復了常態。
第一天工作,邢菲也沒安排什麽活,就讓她們去店門口隨意演奏幾段,招攬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