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路梔:“……”她的視線從桌子上再到林傾月臉上,看了幾圈,真切地覺得姐姐把她當傻子。
拉環拉開,輕輕的一聲啵,淡黃色的啤酒咕嘟咕嘟倒入杯中,泡沫滿溢,險些落到外面,杯子外壁出現冰涼的小水珠,危險而又刺激。
夜幕緩緩降落,燈泡忽明忽暗,鐵皮大風扇吱吱作響,吹得林傾月長發翻飛,周邊是喧鬧聲和碰杯聲,燒烤的香氣滿溢。
徐路梔瞅了瞅自己露在外面雪白的胳膊,忽然有了一種切實生活在夏天的感覺。
啤酒,燒烤,小龍蝦,還有……喜歡的人。
徐路梔幾乎從不喝酒,也不喜歡酒精的味道,但這會兒對著杯子裡麥芽黃泛著泡沫的液體,卻突然地很想嘗試一下。
林傾月早就上了癮,也不用杯子,對著罐口一口接一口地飲著,神色毫無波動,只是桃花眼中逐漸多了幾分迷醉意味。
徐路梔望著她看,隻覺得喝過酒之後的林傾月,恍然間更多了幾分誘人意味,灑脫不羈的,像是隨時會跑掉。
她想起一個詞,叫“酒色”,之前不懂,這會兒恍惚間領略了其中意味。
美人醉酒,姿韻豐饒,比所有的下酒菜都要強得多。
徐路梔抿了抿唇,有一搭沒一搭地嚼著羊肉串,到底還是鼓起勇氣,對著杯子邊緣抿了一大口。
初入口腔的啤酒只有一股淡淡的苦味,過了一會兒才炸開奇怪的酒精味,微香微苦,說不出的怪異,又好像有一點點讓人上癮。
徐路梔喝了一大口,皺了皺眉頭,感覺胃裡像是有一團小小的火苗在燒,再加上烤串自帶的辣味,變成了兩團火苗。
她抬眸,圓溜溜的眼中蒙上一層水霧,在白熾燈下分外迷離。
林傾月三兩口就把一罐啤酒給喝乾淨了,沒過癮似的,又打起了小姑娘的那杯啤酒的主意。
她食指輕動,指指徐路梔面前,桃花眼瀲灩:“你不喝嗎?”
徐路梔思維有些遲鈍地眨眨眼,慢吞吞地回:“……苦。”
“既然苦,那就不要喝了。”林傾月輕飄飄地笑,狐狸精一樣抬手去碰她的杯子。
後知後覺的徐路梔眼疾手快,一把把杯子給挪開,隨後死死地攥住林傾月伸過來的手。
姐姐的手,冰肌玉骨,雪白纖長,想枕著它睡覺。
隔著一張不大的桌子,徐路梔跟著了魔一般,拉著林傾月的手不肯放,目光晦暗不明,仿佛要把它吃進肚子裡一樣。
林傾月怔愣了幾秒鍾,悠然自得地彎唇,用剩下那隻手揀了塊炸香蕉,送到徐路梔嘴邊。
徐路梔頓了頓,張口吃掉,舌尖有意無意地舔過林傾月的指腹,跟不客氣的小狗似的。
“松手啊,小朋友?”或許是喝多了酒的緣故,林傾月比平時更添幾分嫵媚撩人,笑意盈盈間仿佛是在勾引。
她低低地一笑,嬌到極致:“你要拉著我到什麽時候?”
徐路梔一瞬不瞬地盯著林傾月看,渾身的血液都因為酒精沸騰了起來,說不出的血脈僨張。
她隻感覺自己越來越熱,像是個火藥桶一般,隨時都能爆炸起來,而林傾月的一顰一笑,都好像是輕飄飄丟下的一堆柴火,把她無休止地引燃。
有那麽一瞬間,想把林傾月吞進肚子裡去,讓她也這樣嬌媚地在自己手下哭出聲來。
徐路梔咽了咽口水,為了不讓自己那點可憐的啤酒被林傾月搶過去,毫不猶豫地舉杯痛飲,大口大口跟灌水似的。
她閉著氣,忽略了口腔中的苦味,咕嘟咕嘟,唇角溢著酒液,另一隻手還固執地拉住林傾月不放。
姐姐搶東西,姐姐壞,姐姐要賠梔梔。
所以,姐姐把自己賠給梔梔吧。
……
徐路梔一口氣把整杯啤酒都喝完了,飽脹得不行,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長長打了一個酒嗝。
隨即驚慌地捂住嘴,左看右看,生怕影響形象,直到確認沒人注意她才放心。
等捂完嘴,徐路梔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松開了手,又著急地往回看。
木質桌子上,雪白的手臂靜靜擱著,任由她予取予求的模樣。
“姐姐真乖。”徐路梔口齒不清地說,在理智被酒精吞噬前,放縱著自己內心的陰暗面。
就稍微自私一回,借酒裝瘋,也是可以原諒的吧?
徐路梔如是想著,心安理得地放棄了理智對酒精的抵抗,任由自己迷亂了眼神。
少女容貌生得乾淨,哪怕醉了酒,眼神也是清澈見底,絲毫沒有任何的油膩和反感,反而更加的柔軟,平添了幾分媚色。
仿佛含苞的梔子綻開了花瓣,耀眼奪目,讓人無法忽視。
徐路梔暈暈乎乎地喊:“姐姐~”
聲調軟成一灘水,小醉貓一般撒著嬌。
“這就醉了?”林傾月有些好笑,想抽回手,抽不動。
醉是醉了,力氣倒還很大。
小朋友這樣可不行啊,那麽容易就醉了,萬一被人拐跑了怎麽辦?
林傾月喝得比徐路梔多了幾倍,卻絲毫不覺得醉,被夏夜的晚風一吹,反而越發清醒通透。
桌上杯盤狼藉,吃喝了十之八九,而小姑娘眼皮子耷拉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胡話,頭點得小雞啄米一般,眼看就要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