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月松了一口氣:“哦。”
不知道怎麽,她又鬼使神差地問:“不和你學姐聊聊?”
徐路梔有些好笑:“不是剛走,有什麽好聊的。”
“剛走就不能聊了嗎?”林傾月呵氣如蘭,幾乎是趕著她,“人家還給你騰了位置,還把菜也送你了。”
話音剛落,一盆熱氣騰騰的小龍蝦就落到了桌上,混著滿滿的湯汁,大隻大隻的小龍蝦紅皮大頭,熱氣騰騰,空氣中都彌散開一股香辣味。
林傾月瞅著小龍蝦,漫不經心笑:“看,你學姐多客氣。”
徐路梔敏銳地感覺到空氣都變得火辣辣的,而林傾月話中有話,讓她覺得格外不對勁。
這語氣……姐姐不會是吃醋了吧?
徐路梔心頭一動,為了試探出真假,順著她的意思點頭:“是啊,下次是應該好好感謝學姐,一直對我挺照顧的。”
林傾月虛虛看她一眼,慢條斯理地戴上塑料手套,伸手撈一隻蝦。
剛出爐的小龍蝦,滾燙的,捏在指尖上霎時就把雪嫩的皮膚燙起一塊紅印。
林傾月抓著不放,感受著十指連心傳來的疼痛,慢悠悠地拔掉蝦頭:“那你運氣真好。”
這一個姐姐,那一個姐姐,只要遇到年紀大的,全是姐姐。
徐路梔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手中動作,林傾月不怕燙,她卻輕輕“嘶”了一聲,仿佛燙在她自己身上一般。
等林傾月終於剝出個雪白完整的蝦肉的時候,徐路梔忍不住搶過她的手看,指腹上分明一道紅痕。
她輕輕碰了碰,幾乎能切實體會到那種疼意,責備道:“姐姐,你就不能等會兒再吃?”
少女烏溜溜的眼睛澄澈清明,是真的焦急如焚,看得林傾月有些心虛。
她摘下手套,作勢吹了吹,語調很是敷衍:“不疼。”
徐路梔:“……”
她捉起林傾月的手,把一大杯冰椰子汁拿過去,然後把手指摁上去,牢牢摁住。
林傾月吃痛,禁不住皺了眉,指尖上突如其來的冰涼和火燙形成了激烈衝突,刺激得她幾乎要叫出聲來。
徐路梔冷笑著看她:“現在知道痛了,姐姐?”
林傾月還要嘴硬:“又不是什麽大事。”
“哦。”徐路梔鼓了鼓臉頰,盯著林傾月乖乖冰著手指,用筷子挑了隻小龍蝦出來給她剝好,遞到林傾月唇邊,“張嘴。”
林傾月還想賭氣,可是誘惑在前,望著徐路梔平靜的臉龐,她還是沒抵擋住,乖乖張了唇。
雪白嫩滑的蝦肉滾落喉間,帶著幾分香辣鮮香氣息,燙得林傾月一麻,脊背上酥酥的,跟過了電似的。
“還疼不疼?”徐路梔放軟了口氣問。
吃了人家的東西,林傾月乖乖搖頭:“不疼了。”
徐路梔把杯子收了回去,同時把一整盆蝦都端到自己面前,不許林傾月碰。
少女剝蝦的動作很熟練,一下扯掉頭,一下扯掉腳,順著脊背一撕,新鮮熱辣的小龍蝦光溜溜地出現在了雪白的掌心裡。
她往盆裡蘸了蘸湯汁,眼都不抬就丟到林傾月碗裡。
林傾月頭一次被投喂,感覺很是新鮮,百無聊賴地支著腦袋,望著徐路梔剝蝦,自己只需要負責把蝦丟進嘴裡。
實在懶得動,也可以張嘴示意,緊接著丟過來的蝦就不是到碗裡而是嘴裡了。
徐路梔一向是嬌生慣養的那個,這會兒伺候林傾月,卻是勤勤懇懇,毫無怨言。
林傾月得了閑,反而越發按捺不住,斟酌了詞句問:“你不吃嗎?”
徐路梔頭也不抬,輕輕從喉嚨裡哼了一聲,意味非常明顯。
都這樣了,還吃呢。
林傾月失笑,低頭抿唇,不知道怎麽的,特別開心。
說不出的愉悅,好像被有恃無恐地偏寵了一般。
她忍不住想問問徐路梔還給多少人剝過蝦,但心知如果一出口肯定會被罵,忍了又忍,最後來了句:“我想喝啤酒。”
徐路梔停了手上動作,抬眼看她。
一向桀驁不馴的美人這會兒乖得很,安安分分地坐在對面,手上乾乾淨淨,一點兒汁水也沒沾上,只有石榴紅的雙唇更加的豔色。
林傾月還以為徐路梔不會同意,說完後就想補充一句:“不喝也行。”
不料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徐路梔點點頭:“去吧。”
她又加了一句:“給我也拿一罐。”
林傾月有些吃驚,下意識脫口而出:“小朋友不許喝酒。”
反倒是徐路梔笑嘻嘻的,擺出一副無賴模樣:“啤酒而已,不會喝醉的。”
林傾月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她拿了一罐。當然,作了弊。
給自己的那罐足足有八百毫升,給徐路梔的那罐千挑萬選,只有兩百五十毫升。
兩罐靠在一塊,瞎子也看得出區別。
為了蒙混視聽,林傾月順便把烤好的燒烤也一口氣拿了過來,心機地把一大攤燒烤擺在兩罐啤酒中間。
徐路梔一眼發現端倪,指指啤酒罐子,質問:“怎麽我的這麽小?”
林傾月支著下巴,偏頭無辜地笑:“是嗎,可能是近大遠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