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時也能在沙灘的某個角落碰上勤於打工賺錢的易良,徐路梔詢問她的情況,易良無所謂地笑笑:“就這樣。”
每天晚歸早出,不到天亮就離開,切切實實成了炮、友,兩個人借著夜幕的掩飾盡情翻滾洶湧,不提一切可能到來的別離,也不再提所有可能的阻礙。
最熟悉,也最陌生,只有指尖相觸的時候,才切實感覺到對方是自己的,每時每刻都想流淚,又想大笑。
最後不過是在朝露未晞的時候,最後親一下徐路薇的滿頭長發,拖著酸楚的手臂,迎著朝陽,做賊心虛地出了酒店門。
她不知道,每每房門輕輕合上,剛剛還在沉睡的女人就會睜開雙眼,怔怔地盯著門把手看很久很久,最後把另外半邊被子抱在懷裡輕蹭。
那麽遠又那麽近。
看著易良裝作不在乎的目光,徐路梔搖搖頭,問她:“那你以後……”
易良一攤手,依然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我哪知道呢,她沒有標準也沒有條件,還是說讓我除了擺地攤,開拓個收破爛業務,成為衛城破爛王,好和她並肩嗎?”
她的話說得諷刺又好笑,徐路梔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林傾月也禁不住彎了唇:“嗯,那我做破爛王的師父,也挺有面子。”
說笑也不過是玩笑而已,徐路梔很想給點建議,但她也拿不準父母的態度,一時半會也沒法說服徐路薇,最終只能勸勸易良:“不管怎麽樣,你別放棄我姐姐。”
“等她想明白了,她會衝破她內心的束縛,來找你。”少女鄭重道。
“我知道。”易良接話很快,毫不猶豫,“她喜歡我,我就會一直一直向她靠近。”
就好像當初為了接近徐路薇,一天天溜到CBD裡死纏爛打一樣,當時她都不怕,更何況現在。
徐路梔欣慰地笑:“那我姐姐會很高興的。”
易良卻是固執地搖了搖頭:“她不知道。”
徐路薇會以為,她已經轉頭就走。
“我不想讓她覺得,是我在強求。”或許這是初戀的一份倔強,哪怕心裡萬般不舍,面上也要不動聲色。
希望對方低頭,又怕對方真的不管不顧,轉頭就走。
徐路梔無奈地搖搖頭,對小情侶的臭脾氣無從下手,只能祝她好運。
只是道別之前,她驀地想到一件事,有些不確定地問:“聽說衛城有個大家族,姓易?”
易良的易。
易良霎時間變了臉色,冷淡道:“徐家二小姐說笑了,我一個擺地攤的普通大學生,哪裡高攀得上他們。”
徐路梔不以為意地笑笑:“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她心平氣和,反倒襯得易良做賊心虛。
易良一時間無言以對,只是哼了一聲,苦笑道:“看我這樣,難道像是什麽家族的大小姐嗎?”
渾身上下確實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但那奪目的美貌,光芒四射的張揚和活力,還未曾被磨平的棱角。
又是從小到大都吃苦長大的孩子不會有的。
林傾月上下打量著易良,漫不經心道:“要是你哪天發現自己是遺落在外的大小姐,別忘了你還有個師父。”
易良:“……”
她試探著開口,話聲冷冰冰的:“你可別告訴我,只要是哪戶豪門人家的大小姐,你父母就不管男女了。”
“那倒不會。”徐路梔微笑著說,“不過我姐姐可能會覺得,更有依靠吧。”
或許是做慣了姐姐,徐路薇總喜歡把事情一個人擔著,不放心交給她來一起商討,她很希望自己將來的嫂子,能讓徐路薇這塊木頭變得柔軟一些,放心地依靠對方。
而要讓徐路薇放心,實在是一個艱難的事情。
……
海島旅行順利結束,徐路梔依依不舍地和林傾月分開,上了不同的飛機。
在私人飛機起飛之前,她偷偷看見徐路薇和易良一塊坐在海灘邊,似乎是在訣別一般,但又緊緊擁抱在一起。
說不準是在在一起還是想分開。
但飛機一起飛,就注定了要分離。
徐父發話了:“怎麽薇薇還沒上來?”
徐母連忙說:“可能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梔梔……”
她話還沒說完,徐路梔連忙站起身來:“我去找找姐姐,她剛剛好像說什麽東西落下了。”
徐父叮囑:“快去快回。”
徐路梔匆忙跳下機艙,猶豫著走近兩個人所在的方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要去破壞這樣的氛圍。
不料距離太近,避無可避,幾句對話傳入耳中,卻不像是她以為的依依惜別。
徐路薇:“我要走了。”
易良:“嗯,我很快也上飛機。”
徐路薇:“……我過兩天就回衛城。”
易良:“嗯,我也要開學了。”
隻字不提將來的關系,話音平淡,仿佛只是好朋友在聊天,又亦或是公務在交接。
徐路梔心裡聽得難受,想要走遠一點,卻忽然看見一個金光燦燦的東西,一時間被晃瞎了眼。
徐路薇平靜地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聽說你把之前的扔了……我再給你打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