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揚的提醒下,樂燁大夢初醒般摸出手機,顯示的未接來電,是蔚央的。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按下拔號鍵,電話隻響了一聲,那邊就接了起來。
“樂燁,你不用回S城了。”蔚央的聲音傳過來,略帶輕快。
腦裡轟的一聲,難道是噩夢成真?樂燁被震得暈頭暈腦的,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是決定了?”
“什麽時候你有口吃的毛病了?”蔚央的心情很好,還有心思調侃她。“唔,你不是說有機會應該遊一遊四川麽?公司剛好要派一個人到成都出差三天,現在都26號了,我申請過去,再請一天假,正好在那邊過國慶。”
大悲之後的大喜,讓樂燁覺得自己心臟有點承受不住,真怕年紀輕輕就被嚇出心臟病來。
“你現在成都了?”
“啊,沒有。我正準備回家收拾行李。想要什麽,我給你帶過去。”
“不,不,你過來就好。”樂燁語無倫次,敢情所有的夢都是反的啊?
那邊輕笑一聲,帶著驚訝的腔調,“你什麽也會說甜言蜜語了?”
樂燁傻呼呼地跟著笑,“哪有,我是說實話,也沒什麽特別想要的。”不自覺地放低聲音,猶如情人交頸般低語,“我很想你,真的。”
“樂燁。”蔚央在那邊喚她一聲,停了停,才道,“成都見。”
樂燁笑著掛了電話,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在現場轉前轉後,心情好得跟誰都聊上幾句。
林揚震驚地看著現場版的川劇絕活——變臉,只不過一個電話,前後不過兩分鍾,樂燁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剛才垂頭喪氣的樣子,不是自己的幻覺吧?
9月30號下午,樂燁與一群同時休假的同事,被公司的車送到岷江飯店,他們在這裡分道揚鑣,其他人將在這裡轉乘機場大巴奔向雙流機場,飛回S城與家人相聚。而她,就留在這裡,只需要走不到百米的路,轉入岷江飯店,就可以見到,她生命中,除了媽媽之外,最重要的女人。
當蔚央打開房門,就像是兩個月前告別的情景,樂燁膽怯得不敢邁步跨入房裡。最終還是蔚央一邊搖頭一邊笑著將她拖了進去。
“怎麽變傻了。”一轉入房內,蔚央勾著樂燁的下巴,笑嘻嘻地調侃,絲毫沒有自覺自己舉止挑逗。
樂燁沉默,猛地緊緊抱緊蔚央,一副死也不會放開的氣勢,用力到像是要把懷裡的人揉進身體裡。
蔚央吃痛地哼一聲,卻沒有任何責怪的神色,眼神溫潤,兩個月的煎熬,輾轉反側,艱難抉擇,她不好受,惶恐地在原地等待判決的人,自然也不會好受到哪裡去。
兩人額頭相抵,鼻尖相觸,沒有進一步的親熱動作,只是靜靜地抱緊對方。一個擁抱,就足夠傳遞出許多不好宣之於口的情意。
“去洗個臉洗個澡吧,看你一身的塵土,還有汗味!”蔚央皺皺鼻子,久別重逢的喜悅之後,就回歸到生活瑣事。
樂燁松開手,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偏偏又要嘴硬反駁。“抱都抱過了,現在才來嫌棄不會晚了點麽?”
蔚央一個眼刀甩過來,這人還真是嘴欠到讓人想抽打她。非要將人情不自禁的事實揭露出來麽?!
將白眼將媚眼,全盤接收,樂燁乖乖地從背包裡取了換洗衣服,滿臉笑意,眼裡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意,“一會我們出去逛逛吧,錦裡怎麽樣?在那邊吃過晚飯溜達一圈,體驗一下那的夜生活。”
九月底的成都,已經有了入秋的自覺,兩個人享受了備受推崇的粥底火鍋之後,溜達著消食,拐入錦裡。除了來來往往的人群之外,錦裡真的是個古時氣息的街道。才剛入夜,這邊的人並不算太多,這讓倆人有些意外。
還以為在長假裡,錦裡會被人擠得水泄不通呢,哪裡會想到這麽的清靜。
樂燁得意地向蔚央挑挑下巴示威,之前蔚央還說她是典型觀光客,哪裡熱鬧往哪擠,到錦裡指不定會被人潮給淹沒了。
蔚央捶她一下,警告她不能這麽得意忘形。兩人閑散地在不大的街道裡轉了一圈。錦裡不大,走得再慢,也不過半小時就轉完了,本來兩個人是打算到蓮花府邸裡感受一下成都的酒吧文化,結果在半路上,樂燁發現了一家賣米酒的小店,興致勃勃地轉了進去,就賴在那不走了。
蔚央一副隨她去的悲憤,被拉著上了樓。
穿行在短短窄窄的樓梯裡,樂燁突發奇想,“你說,這像不像是古時青樓?正把客人往樓上雅間請。”
她牽著蔚央走在前面,在走完最後一級階梯的時候,還裝模作樣地彎腰,側身,手一抬,“客官裡面請。”
蔚央連白眼都欠奉,挑挑眉,“你是樓裡的姑娘還是跑腿的小龜奴?”
“既然客官看得上,那奴家也就豁出去了,奴家可是賣身不賣藝的!”樂燁前面還能裝作嬌羞的模樣,說到最後一句,就本性畢露,笑得像是她才是來逛青樓的一樣猥瑣。
“論斤賣麽?那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蔚央毒舌起來,也不亞於樂燁的嘴欠。看著樂燁的臉色瞬間垮了下去,笑得分外的開懷。
要了兩斤米酒,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入口是清甜的米酒,入眼是滿街的風景,兩人隨意地聊著,沒一會樂燁看到樓梯口那掛著的類似古時衙役敲鑼開道時用的銅鑼,忍不住手癢,跑過來使勁敲了一下,下面的服務生很快就應了,“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