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日頭的溫度,庫房留下的陰冷被驅散不少,連帶著緊繃的心弦都微微放松,重新回歸冷靜。
夏知意回頭看向庫房,想看看那隻鬼有沒有追上來,結果什麽也沒看到。
那隻鬼怪出現過的地方此時空空如也,要不是地方還有觸目驚心的血跡,倒真像一場夢——一場噩夢。
景如玉很快也發現鬼怪消失了。
小巧冷冷地看了一眼仆從方向,蹙眉搖頭,似乎感到很不滿。
“都叫你們手腳利落一點了。”
夏知意登時說不出來話。
……這就是手腳不利落的下場?
夏知意看見小巧徑直朝仆從走去,而後伸出手直接將被砸爛的人從木箱下扯出來,動作隨意得就像是在撕扯一塊破布。
偏偏小巧神色平靜,像是早已習慣,可她越鎮定畫面就越衝擊。
夏知意看得直犯嘔,遍體生寒。
她甚至看見仆從的手指微微地動了一下。
隨後一隻手附上她的眼睛,景如玉的聲音落在她耳邊:“我在這,不要怕。”
小巧抓著那人軟塌塌的手,冷靜地立在幽冷的庫房裡,環視周圍一圈後凝望她們:“這裡整理好了,午休時間也到了,兩位貴客趕緊回去休息吧。
“畢竟下午還有活呢。”
說完,她勾唇一笑,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
夏知意坐在兩人的房間裡出神。
房內布置極其簡單。
推開門,正中間擺著桌椅,左手邊靠牆擺著兩張相對的床,床上有枕頭被子,其余的東西一概沒有。
整體空間顯得狹小擁擠,這不該是用來招待貴客的地方。
夏知意現在沒空管那麽多,腦子裡還在不斷回放著庫房裡發生的事情。
她一低下頭,沾在棉拖上的血跡便會刺入眼中,提醒她剛剛經歷了什麽。
先前的那些虛幻感都在死亡面前猝然消散。
她被鞋上的點點血跡拉拽著,猛然跌回現實,整個人都清醒了。
這裡不是夢。
這就是一場以命搏命的死亡遊戲。
如果輸了,那就是永遠退場,再無可能。
想到這,她五指緩緩收攏,緊緊抓住外套,發悶的胸腔裡倏然爆發出一股不甘。
她不想死,沒有人想死。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憑什麽要在這裡坐以待斃?
她還沒跟父母說她辭職了,還沒當夠他們的女兒,怎麽能就這麽死了,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憑什麽這個世界要她死她就得死?!
憑什麽,她不服!!!
抬眸,視線越過桌上的飯菜,她看向曾經的愛人。
“只要能從這裡活著走出去,我就可以活命對吧?”
景如玉頷首。
夏知意又問:“這裡的考驗,是一定有生路可走的吧?”
她想活,但不想做白用功。
如果新世界從一開始就不想讓他們活著走出去,那困在這座牢籠裡的他們再努力也沒用。
景如玉又是一點頭:“新世界的考驗沒有死局。”
看見夏知意眼眸中微微閃著光,她忍不住多說了幾句:“知意,這是一個複雜的世界,它仁慈又殘忍,既會贈人新生,也會在死亡來臨時不留情面,這就是生存的代價。
“而我們在這裡的任務,就是千方百計地活下去,為這一刻,也為了未來。”
此刻的夏知意對這句話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是啊,她們必須活下去,千方百計地活下去!
打起精神,重振旗鼓,夏知意眼中煥發出不一樣的光彩。
她提起筷子吃飯,補充能量。
既然決定要活下去那就得吃東西,不吃東西,沒力氣動腦更沒力氣跑路!
景如玉看她振作起來也就放心了,跟著動筷。
夏知意邊吃邊說:“你真的懂的很多。”
景如玉笑笑不說話。
夏知意鼓著腮幫子問:“那我們是一直待在新世界裡刷副本嗎?不能回家了嗎?”
景如玉搖頭:“通關之後我們就會回到現實世界,等到了時間,新世界就會再把我們送進來。”
夏知意一聽還能回家,心下更有動力了。
倆人安靜地吃飯。
吃完之後,夏知意想起小巧剛剛的舉動,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任務NPC會傷害我們嗎?”
“不會,”景如玉道,“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他們無法對玩家出手。”
…
在新世界的襯托下,平靜午休時間過得很快,小巧又來安排任務了。
“你們兩個去冰窖,”小巧看著夏知意二人道,“裡頭有些東西擺亂了,你們去整理整理,再把這個東西放到最裡邊去。手腳利落一點,可不要打翻了。”
說罷,給夏知意遞上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幾束平平無奇的花。
夏知意端著托盤,和景如玉面面相覷。
小巧又發了一圈任務,末了道:“下午的任務完成就可以直接回來,不必等到晚膳時間。
“諸位貴客還有什麽問題嗎?”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就在這時,一條白皙的手臂高高舉起,吸引全部的目光。
夏知意舉著手道:“我有。”
小巧問:“貴客有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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