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必須要做這件事嗎?”
“當然。”
“可是,大王他,對你是這麽的好,連我們遠在翎族都知道,梵王有一位最寵愛的長公主……”
“那是寵愛,還是愧疚?如果我可以選,我寧願將這些寵愛都還給他。如若是我沒有失去雙親,我在月族,也會得到一樣的寵愛。可是現在我不但失掉了雙親,還失掉了整個月族,我若是不去爭,便像過去的這二十幾年一樣,月族只能變成歷史書卷裡的三兩行文字。”
第16章 016
“可是姐姐……”
“我是月族的長公主,在我們月族,長公主也是可以繼承王位的。他是給了我一些寵愛,可是他也毀掉了我的所有。你害怕?你可以不必完全參與,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
“可是,可是……”
“你若是不願意,也可以不必幫我。”
“我若是不幫你,你又要如何呢?”
“在我生父五十歲冥誕的那一天,我手持一把寶劍,將他斬殺在庭前。”
“……你怎麽有自信你能打得過大王?還有他身邊那麽多的護衛?你會被殺死的。”
“我知道我打不過,但我的使命便是如此,我若完不成使命,不如早些去天上見我父王母后……”
“你必須要做這件事嗎?”
“必須做。”
“不能再想想了嗎?”
“不能。”
“那我幫你。”
說著,她淚如雨下。
“那我幫你。”
回到寺裡她們的住所時,小鷺哭得像淚人一樣,素雲倒是個有主意的,安慰小鷺道:“不會有事的,她們定是有什麽緣由去了哪裡,入夜前說不定就回來了。”
小鷺擦擦眼淚一抬頭,便見到青翎和靜安打著燈籠回來了。
“美人,長公主……你們去了哪裡?奴婢都急死了。”
靜安笑著對魂不守舍的青翎說道:“她們發現我們不在了,你看,小鷺眼睛都哭腫了。”
青翎和靜安回宮的那天,天氣突然陰沉得像要大哭一場。
之所以比原定的日子提前了好幾天回來,是因為有侍從快馬來報,說是梵王臥病,要請翎美人前去侍疾。
一路快馬加鞭進了扶桑宮,青翎和靜安直接來到了梵王的寢宮前。
梵王的寢宮,向來不讓任何姬妾進去,王后也不能。他若是想要哪位姬妾陪伴,便坐車前往那位姬妾的寢殿。
青翎到的時候,王后、蕭夫人都等在寢殿外。匆忙行過禮之後,她便急急忙忙地進去了,一群姬妾看著她走進寢宮時那單薄的肩膀,稚氣的背影,眼神裡又羨慕又嫉妒。
梵王的寢殿比想象中要大氣,也比想象中冷清。她隨著宋衛一路走進來,一路拐了好幾個彎,才終於到了梵王的塌前。還未走近,便聽到他疼痛難忍的□□聲,走至暖閣前,一個杯盞被狠狠砸在地板上,茶水濺了青翎一身。抬眼一看,一排五六位太醫都齊刷刷地跪在地上。
“你們這些庸醫!無能!孤的頭疼得像要炸開了一樣!”
太醫們匍匐跪在地上,只有一位年資最老的開口道:“陛下的頭疾需要靜養,陛下,快快息怒吧!”
再看躺在病榻上的梵王,疼得翻來覆去,和上次見到時相比,面容竟蒼老了好些。
不等那位太醫說完,他又暴怒道:“孤頭痛欲裂,哪裡能夠靜養?盡說些沒用的廢話,都給孤滾下去!要是明日還醫不好,統統問斬!”
幾位太醫聽了,丟了魂一般,急匆匆地退出去了,個個臉上都煞白著。
兩人又在暖閣外等了一會兒,漸漸沒了聲音,宋衛這才上前去,小心翼翼說了一聲:“陛下,翎美人來了。”稍傾便退了出來,示意青翎進去。
青翎獨自進了暖閣,見梵王合眼躺在床榻上,身邊只有一個小宮女伺候茶水和熱敷的帕子,青翎便接過帕子,讓那小宮女先下去了,自己輕輕地將帕子放在梵王的額上。
梵王沒有睜眼,也沒有任何表情,好像睡著了一般。
她跪在離床榻一步遠的地方,不敢驚動,隻敢這麽看著。她注意梵王因為病痛而蒼白皴裂的嘴唇,額上微微現出的皺紋,以及兩鬢有些些許花白的頭髮。
以往畏懼梵王,即使兩人同塌而眠,也不敢這樣注視著他。昨日聽靜安說了那些話,心中生出了好些好奇、疑問和負罪感,不由自主地就這麽看著。
——梵王的確是有些老了。他突然睜開了眼,對上了青翎的目光,青翎像被嚇了一跳的雀兒一樣打了個冷噤。梵王也不怪罪,隻低聲說道:“來,到孤身邊來。”
青翎乖乖地走了過去,梵王示意扶他坐起,接著往她臉上細看了看,說道:“幾日不見,臉上長了好些肉,臉色也紅潤了。”
青翎關切地問道:“大王,您這會兒還疼得厲害嗎?”
“比方才要好些了。”
“青翎嚇壞了……王后,蕭夫人,還有其他姬妾全都跪在外頭,還有大臣和他們的親眷,說是大王不讓人近前來,都著急得很。”
“她們只是一味得驚慌失措,聒噪得很,就你安靜些,所以你來。”
“大王,您得的是什麽病?臣妾看著,太醫們都沒有法子呢?”
“頭風,是老毛病了,每次也沒有什麽因便要發作,一發作便疼痛難忍,湯藥,針灸,都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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