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恬:……
原來這人看陶綺年今晚替她頂班了,連東西都收拾好了,蹭酒吧一杯免費酒喝完就準備走了。
按這輩子的鹹魚原則,桑恬本應該算了,可林雪頹喪的背影晃在她眼前,勾著她不由自主追出去。
還好陶綺年這會兒還在舞台上陶醉的閉眼唱歌呢,沒來攔著她。 陶綺年這人也挺神,告白用的還是組曲,也不知是想告白還是想借機完成自己開小型演唱會的心願。
桑恬把林雪堵在酒吧門口。
林雪:“你知道我被多少人堵在酒吧門口過麽?”
這話老凡爾賽了,但被林雪說出來,就顯得特正常,平平淡淡陳述一客觀事實,連顯擺的意味都沒有。
桑恬:“你跑什麽?”
林雪半垂著眼皮一張厭世臉:“你是妹妹是姐姐都沒用,我都不感興趣。”
“那你對什麽感興趣?”
“這世界上麽?”林雪挺輕蔑笑了一聲:“可能沒有,所以,你別纏著我。”
林雪冷冷淡淡看著桑恬,桑恬“哦”了一聲,讓開了林雪離開的道路。
林雪勾著肩上的包走了。
這酒吧位置挺偏的,走的又是過時網紅風的路線,桑恬深度懷疑要不是借著小龍蝦店的光,外加林雪的人氣,早該倒閉了。
這會兒桑恬站在酒吧門口,連路燈都透著黯淡,影影綽綽的照下來,把躁鬱的夏夜籠上一層紗,跟不遠處小龍蝦店那一片的喧鬧吵嚷,隔絕成兩個不一樣的世界。
桑恬看著林雪的背影,時時刻刻透著一股頹,她心裡那種感覺又冒上來了,就是上輩子跳*/lou前那種感覺,像棵毛茸茸的蒲公英,風一吹,什麽都不剩。
桑恬的目光跟路燈一起黯淡下來,突然想找支煙來抽。
其實從上輩子開始桑恬就不會抽煙,她一直被桑佳教育成根正苗紅的好青年,唯有被雲恩的人逼到窮途末路的時候,為了解壓她開始抽。
凜冽的煙灌進肺裡時,總有種鈍刀子隔開喉嚨般的痛感。
桑恬沒看林雪抽過煙,但一聽林雪這嗓子,就知道她抽煙特別猛。
桑恬正想看看附近有沒有賣煙的超市,一扭頭就愣了——
我c那不是張以芹麽?!
桑恬以前采訪過一個案子,一個男製片人利用職權之便,騷*/擾一些想參加節目的女嘉賓,其中一個女嘉賓勇敢站了出來,家裡給找了挺厲害的律師,號召其他女嘉賓團結起來,把這男製片人送進了監獄。
法庭上律師要求男製片人向受害者們道歉時,他垂著頭什麽都不說,倒是他姐姐就是這個叫張以芹的,在旁聽席上怒吼:“我弟弟有什麽錯?都是那些女的錯了!都是那些女的覺得自己有幾分姿色,勾引我弟弟!我弟弟才是無辜的受害者!”
桑恬早在之前采訪這男製片人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男人不僅是“媽寶”還是“姐寶”,家裡一個媽媽外加三個姐姐把他寵得沒邊,覺得自己就是宇宙中心,全天下人都該是他媽他姐。
男人被從法庭押走以後,張以芹被扭送出法庭還在大吼大叫:“都怪那個殺千刀的記者!叫桑恬的!寫的什麽破報道,引導輿論!”
正好桑恬從法庭走出來,聽到張以芹罵的這一句,淡淡對她說:“根本不需要我來引導什麽輿論,公道自在人心。”
“我呸!”張以芹被法警拉著,還草泥馬一樣想吐桑恬口水:“我弟弟就是無辜的!就是被你坑進監獄的!你以後別讓我在路上碰見你!碰見你一次我打你一次,不打斷你腿不會放過你的!”
當時桑恬淡淡一笑走了,白襯衫領子上一根黃色絲帶隨風飛揚,跟法院大樓的莊嚴徽章相互輝映,在陽光下美得跟正義使者似的。
後來楊靜思問她:“你真不怕啊?”
桑恬:“我心裡慫得一b好麽。”
如果其他人說要打斷桑恬的腿,桑恬隻當一句狠話聽聽就過了,但張以芹說要打斷她的腿她真信,畢竟張以芹以前是一混兒姐,現在年近四十還露著骷髏大花臂,能隱約看出肌肉的線條,拿著毛線簽都跟拿著砍刀似的。
桑恬在她面前,就是一毫無戰鬥力的弱雞。
張以芹這件事發生在差不多兩年前,也就是說桑恬雖然重生了但依然跟張以芹是仇人,以前算桑恬運氣好,邶城也大,她沒跟張以芹打過照面,沒想到今天在這兒碰上了。
都怪這什麽網紅小龍蝦店!不僅把陶綺年招來還把張以芹也招來了!大家還都一個思路排號時想在旁邊找一小酒吧坐坐。
張以芹向桑恬這邊走來了。
桑恬毫不懷疑一旦張以芹認出她這張臉,絕對不會放過她,Trouble酒吧裡又小沒什麽遮掩,現在她轉身躲進酒吧顯然不是什麽上佳選擇。
但想跑也來不及了,絕對跟馬上走到酒吧門口的張以芹更快打照面。
完了完了,桑恬腿肚子發軟——張以芹不知多溺愛她弟,一副桑恬禍害了她弟一生的架勢,感覺說要打斷桑恬腿都算說得輕的,桑恬心想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一次,一條小命不會就此交代了吧?
她這種普通人就是這樣,當正義使者的時候覺得自己特酷,慫起來的時候也是真慫。
這會兒她站在Trouble門口,眼看著張以芹一步步向這邊走來,跟朋友談笑風生著,一扭頭就要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