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先回去吧。”孟養搓了搓臉頰,“我坐地鐵去。”
“我正好出去散散心。”劉稚將暖手球塞回孟養兜裡,“走吧。”
這個點兒是下班高峰期,地鐵站人頭攢動。劉稚握著拉手,站姿板正。
孟養平時最討厭吊拉手了,個頭矮的吊一會兒胳膊就累了。好不容易空出一個位置,邊上又鑽出來個老太太,孟養剛跨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
劉稚在看手機,她一抬手就握住了鐵架子。孟養學著她的動作試了下,覺得累得慌。
“要不幾天晚餐就在外邊吃?”孟養仰著腦袋和劉稚說話。
“家裡我煮了飯。”劉稚俯首應答,“要抓緊時間,在這邊吃飯,我們只能打車回去了。”
孟養頷首,跟著劉稚出了地鐵門。
劉稚在首都讀了這麽些年書,中藥市場還是頭一次來。比起鱗次櫛比的冰冷大廈,這裡就顯得有溫度多了。
這裡的老字號中藥鋪擠在一條街上,各個都裝修得古色古香。孟養熟稔地穿梭在巷道間,一件鋪子一件鋪子地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中藥的包裝還是很古樸的,劉稚提著藥包走在街道上,霎時生出種魂穿民國的感覺。
華燈初上,道路冷清。
孟養站在藥鋪門口,將羽絨服的白帽子戴上,圍巾重新圍了圈,遮住三分之二張臉。劉稚也解開圍巾,順著折痕重新疊了一遍圍上。
劉稚的戴法簡單粗暴,她將圍巾對折,一端塞進另一端,口鼻全露在外邊。
“你這樣戴不冷嗎?”孟養朝劉稚挑眉。
“還好。”
“來,把圍巾給我一下。”孟養攤開手心。
劉稚順從地解開,放到她手上。
“低頭。”孟養說,“我夠不到。”
劉稚又順從地低頭,探著腦袋。
孟養交疊著圍巾,最後扎了個結。劉稚的半張臉都被遮住了,暖和是暖和了,可也喪失了美感。孟養倒是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又把結扣緊了些。
“這樣我也會。”劉稚悶聲道。
“可你不這麽扎呀。”孟養眉眼彎彎,聲音愉悅,“暖和嗎?”
“暖和……”劉稚答。
……
回去時地鐵上人少了好些,孟養終於不要吊拉手了,她貼著劉稚坐,小腿比劉稚短一截。
“你腿好長。”孟養盯著劉稚的長腿。
“還好。”劉稚偏首看她。
“我腿和上半身是五五分的。”孟養痛心疾首道,“都怪我爸那個小短腿。”
“褲子的問題。”劉稚揪了一下自己的黑褲,“黑色顯瘦,也顯腿長。”
孟養對自己的身材和容貌有著莫名的執念。明明是個身材比例很好的人,非要和個高的比腿長,明明是個貌美軟妹,卻渴望禦姐氣質。
劉稚高中時就習慣她這樣了。
孟養剛吐槽完手機就震動了,打開一看,正是她爸爸發來的消息。
“我爸催我早點進職稱。”孟養劃拉了下消息,歎了口氣。
“我已經申請了。”劉稚說,“周一就成住院總了。”
首醫附院要求住院醫升主治醫必須當一年的住院總醫師。劉稚和另一位住院總每二十四小時換一次班,在班期間不得離開病區。
孟養就是覺得自己吃不了這個苦,所以對進職稱沒那麽大念想。
劉稚這麽輕飄飄地說出口,孟養怔愣了好幾秒。
到家,飯菜早涼了。
孟養拎著藥包回了房間,劉稚熱完菜叫孟養吃飯。
房門沒關,劉稚側身立著敲了敲門板。
無人應答。
“孟養?”劉稚喚了聲。
“這裡,這裡!”孟養的聲音從裡間傳來,“你往裡走一些。”
房間的最裡邊有間小小的儲物室,儲物室的小窗連著陽台,劉稚在陽台上晾過衣服,愣是沒發現折扇窗戶的詭異之處。
儲物室裡放著個小型藥櫃,模樣像極了縮小版的中藥鋪子。孟養蹲在藥櫃前,將采購回來的中藥分門別類擺放好。
劉稚矮身,拾起地上最後幾袋油紙包問道:“這個放在哪裡?”
孟養的小藥櫃上沒貼標簽,“非專業人士”無法判斷擺放位置。
“這幾袋我等會兒要煎,不放這裡。”孟養接過油紙包站起了身。
房間的裝修是西式風格的,儲物間的房門是隱藏式的,闔上就和牆壁沒什麽區別。
房間裡幾乎麽沒有中藥味。孟養沒像中藥鋪子那樣散裝藥材,她在每格抽屜下邊都墊了乾燥紙,每次取用完藥材都會重新包上油紙。
孟養取出她的寶貝砂鍋,洗刷了一波放到架子上。
“幫我泡個中藥,用裡邊那個陶罐。”孟養指著壁櫥。
劉稚按照孟養提示的步驟,取了陶罐泡了中藥,“孟醫生,還要再過一遍水嗎?”
“不用了,泡半個小時就好了,過會兒你洗碗我熬藥。”孟醫生運籌帷幄,合理規劃了下時間。
孟養打開電飯煲,出乎意料地舀到一杓粥,“今天怎麽不煮米飯?”
“我問了科其他醫生,他們覺得你的吃法比我健康。”劉稚接了孟養的碗杓,盛起稀粥。
“難得見你讚同一次我的想法。”孟養欣慰道,“劉醫生改變很大嘛。”
劉稚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