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打電話給媒體,曝光你們!”
靠近他的工作人員上前勸阻,被男人一把推開。
“你們幹什麽,想要摁住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給你們像都錄好了,我看誰敢過來!”男人縮在一角,指著來往的工作人員。
無論是否正義,一件事情在被營銷號帶節奏後,白的也能變成黑的,黑的也能變成白的。
輿論壓力造成的社會影響非常重大,首醫附院非常重視風評,靠近他的工作人員立在原地,猶豫不決。
劉稚在人群中逆行,想要再靠近孟養一些。
拉扯推搡的間隙,有個女人抱著個三四歲的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我的叔啊,你怎麽那麽慘……”
“還有沒有公道了!”
“你們有沒有一點醫德?”
……
場面更加混亂了。
孟養靠著牆壁,寒氣順著肩背爬上顱頂。
這種事情,她只在網絡上看到過,從沒想過自己也會碰上。
老伯的兒子名叫張矩得。在這之前,對待孟養一直是客客氣氣,無比感激。
張矩得告知她,老伯已去世時,孟養是心痛的。
老伯前半生坦蕩無憂,後半生窮困潦倒,但為人一直樂觀積極。
孟養和他相處更多的是長輩和晚輩的關系,而不是病患與醫生的關系。
張矩得發了瘋似的咬定是孟養的問題。無論孟養怎麽解釋,他都聽不進去。
孟養在那一瞬間,無比心寒。
她在嘈雜與混亂中勉強穩住心神,思忖對策。
其實張矩得來鬧事的緣由很簡單——他要錢。
張矩得將自己畢生積蓄以及父母的養老本全都投入了公司運營,破產後一貧如洗,背上沉重的債務。
老伯將老宅賣掉供他抵債,一家人擠在擁擠的出租屋裡,妻子忍受不了巨大的落差與他離婚。
張矩得拿著抵債剩下的錢妄圖東山再起,結果還是失敗,他甚至背上了更為沉重的債務。
絕望之下,他想到了醫鬧訛錢這條路。
父親臨終前,他已經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
他本想將父親拉到醫院搶救一通,死了就一口咬定醫療事故,活著就想方設法制造醫療事故。
張矩得收集了很多這方面的資料,鑽研了很久,聯系上了靠這口“謀生”的混子。
天不遂其願。
老伯在除夕夜裡靜悄悄地走了,直到大年初一才被發現。
那時候的張矩得已經知道成功的概率不大了,可就他就是想搏一把。
再不濟也能訛點孟養的錢,苟延殘喘一段時日。
孟養高估了人性,而他利用了孟養的善良。
混亂之中,張矩得找來的混子被他人無意剮蹭了一下。混子脾氣上頭,立馬動手打人。
被牽扯到的保安正當防衛了幾下,混子像是被點燃的爆竹,打砸得更凶狠了。
縮在牆角打電話的張矩得也慌了,他吼道:“不要動手!千萬不要打醫生!”
混子根本聽不進去,工作人員立馬采取必要的安保措施。
到底的女人抱著孩子哭的更淒婉了,那聲音像是貓爪子撓著人的心尖。
警察到來前,局面還沒控制下來。
局域的打砸規模不斷變大,混子掏出衣袖裡藏著的木棍,在他附近的人都躲得老遠。
安保拿著防爆鋼叉製止過來時,他徹底被激怒了。
孟養離混子有些近,他揮舞著木棍過來時,孟養根本來不及躲開。
“不要動手!”張矩得歇斯底裡道,“別動手,千萬別動手!”
人群一陣騷動,驚呼聲此起彼伏。
木棍即將砸下的那一瞬,孟養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接著就是一聲悶響。
劉稚替她挨了這一棍。
嘈雜地腳步聲響起,保安和警察合力抓住了這個暴徒。
張矩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切都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九點還有一更
第26章 休息
“你是傻嗎?”孟養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已經發了顫,“劉稚!”
她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到呼吸都能感受到痛楚。
“軟組織挫傷。”劉稚枕著孟養的肩頭,安慰她道,“沒有什麽要緊的。”
孟養根本不敢動,她保持著這個姿勢,小臂虛虛地搭在劉稚腰側。
“呼吸疼嗎?”孟養邊說話邊掉眼淚,“胸悶嗎?”
劉稚其實有點胸痛,呼吸也有些困難。她估計自己應該肋骨骨折了,但還是嘴硬,死撐著不告訴孟養。
“沒有什麽大事,塗兩天藥膏就好了。”劉稚掙扎著,想要松開孟養。
“你不要亂動。”孟養的聲音帶著哭腔,“你肯定骨折了,我聽到了聲音。”
劉稚頓住了。
秩序穩定下來後,擔架車被推了過來。
孟養推著車,眼淚還在簌簌地往下掉。
警方叫住孟養,讓她先做個筆錄,孟養看著劉稚舍不得離開。
“去吧。”劉稚說,“我有數。”
疼痛之余,劉稚還覺得自己有些窘迫——一群白大褂,推著一個白大褂。
她盡量低著腦袋,不讓別人看清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