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熟悉的流程走下來,劉稚有些恍惚。
同事看完後把診斷報告遞給了劉稚,劉稚趴著看了一行,單子就被人抽走了。
孟養立在她身邊,緊蹙著眉頭看報告。
“不是去做筆錄了嗎?”劉稚忍痛問道。
“做好了。”孟養說話的聲音悶悶的。
“胸腔髒器沒有損傷。”劉稚平靜道,“外固定就好了。”
孟養不說話。
劉稚右後背肋骨斷了一根,沒有引發血氣胸和其他並發症。
但孟養知道,後肋斷了會非常疼。
“怎麽了?”劉稚輕聲道。
“你個傻子。”孟養喃喃道。
“你說什麽?”劉稚湊近了些,“我沒聽清。”
胸外科的醫生來了,孟養退到一遍,讓同事給劉稚固定。
“睡覺勁量用健側臥位,實在不行可以用俯臥位。”同事歎了口氣,道,“這一下不輕啊。”
“算工傷嗎?”劉稚難得調笑一回。
“工傷。”同事說,“老總可以休息了。”
……
中午鬧事的視頻被人發到網上,引發了不小的反響。
起初,輿論風向半對半。警方的通告出來後,大部分網友都能明辨是非,譴責醫鬧者。
孟養被誣陷上這件事比較特殊,如果老伯是在附院去世的,醫調委和第三方機構可以介入調解。
但是老伯是孟養志願援助的,這中間的渠道就有點複雜。
思忖良久,孟養決定走司法程序。
劉稚病假,孟養申請停診。
下午,她們一起回家。
附院門口,孟養叫了出租。
劉稚戴著胸外圍固定器,動作不太方便。孟養幫她打開車門,示意她先進去。
“酒店在哪?”孟養看著劉稚。
不知道是不是疼傻了,劉稚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報了個名字。
劉稚不能靠椅背,偏偏師傅刹車有多。劉稚隻好雙手扒著座椅,堪堪穩住。
孟養主動環住了劉稚的胳膊,手臂墊在了靠背上。
劉稚又死強著不肯枕孟養的手臂,司機師傅有是一個刹車,劉稚沒穩住,嗑在了孟養臂彎裡。
孟養放手臂的位置避開了劉稚的傷處,就這麽枕著,劉稚舒服了許多。
“師傅,車上有個後肋骨骨折的病號,麻煩您慢些。”孟養說。
司機抱歉地笑了下,連應好幾聲好。
苦苦熬到了酒店,孟養上樓幫劉稚取行李。
劉稚搬來的東西不算多,孟養搬了兩回合就差不多空了。
“我住……”
“閉嘴。”孟養在劉稚開口前就猜到她要說什麽了,“跟我回家。”
“我……”
“你再離家出走一次試試!”
劉稚:“……”
乘著過來的出租,她們回了南景禦苑。
孟養將兩個大箱子捧到了電梯裡,肩上背著劉稚的包。
中途劉稚想幫孟養托一把,孟養將箱子頂在膝蓋上,背過身,放到角落裡,不讓劉稚碰。
“邊兒上去。”孟養往上提了提包袋子。
“斷了根後肋罷了。”劉稚無奈道,“又不是殘廢了。”
“斷了根後肋罷了?”孟養反問道,“要是那個神經病下手再重點,多斷幾根,打成血氣胸怎麽辦?”
劉稚蹭了下鼻尖,一時無語。
“要是打偏點,打斷脊柱怎麽辦?”
劉稚抿了下唇,無話可說。
“要是……”
“但是,我好好的,沒有大事。”劉打斷了孟養,“不要擔心。”
孟養的眼眶倏地紅了,她放下包,貼著護板站了會兒。
“都過去了,不要再糾結了。”劉稚說。
孟養驀的撲過去,抱住了劉稚,雙手揪著她的衣擺。
劉稚僵住了。
護板映著她們交疊的身影,劉稚的眉眼慢慢柔和下來。
孟養整個人都窩在劉稚懷裡,低聲抽泣。
良久,劉稚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現在好好的,別哭了。”
“屁。”孟養悶聲道,“疼死你。”
電梯門開了。
劉稚拍了拍孟養的背,“到了。”
孟養垂著腦袋從劉稚的懷抱裡退出去,將箱子搬出電梯。
劉稚以一個笨拙的姿勢,提起角落裡的包,背在肩上。
打開門,毛孩子門口排排坐,仰著腦瓜子看媽媽們。
“喵嗚~”奶團見了劉稚尤其開心,邁著短腿衝了過來。
劉稚想像從前那樣抱起它,腰彎了一半就被疼痛製止。
“喵嗚~”奶團站起身,扒拉劉稚的褲腿。
孟養把箱子推到六隻房間,回來時剛好瞧見這一幕。
她蹲下身,抱著奶團放到劉稚懷裡。
奶團卯足了勁兒往劉稚懷裡縮,縮到整稚貓都埋進劉稚臂彎裡。
這和剛剛的孟養有的一拚。
“晚上要健側臥,你枕頭不夠,我拿個給你?”孟養從劉稚臥室探出腦袋。
“不用,我抱被子就可以。”劉稚揉著奶團。
“被子抱上了你蓋什麽?”孟養挑眉,“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枕頭我幫你拿好了。”
劉稚蹬掉鞋子,說了聲好。
回到闊別了兩天的房間,劉稚看什麽都覺得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