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區是住院部改的,大部分房間都是以前的病房,住人還是沒問題的。
觀察區人很少,很少,少到一路上褚清都沒看見幾個人。
也許是看出了褚清眼裡的困惑,阿姨好意解釋道:“觀察區這邊呢,人是最少的。這裡的人啊,要麽在隔離區治療,要麽在居民區等待救援。”
“觀察區只收從隔離區康復後,準備去往居民區的人。”
“但是啊,進了隔離區還能康復的人,兩隻手數得過來,你呀,算是這一個月,我見到的第二個人了。”
“大部分人,熬不到從隔離區出來的那天。”
第2章
在觀察區的日子讓褚清不止一次地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這不像是整蠱,沒有人能夠時時刻刻扮演一個虛假的角色。
都說夢裡的人大多臉是模糊的,可是為什麽這裡的人臉都異常清晰。
在觀察區,吃的比隔離區還差,隔離區至少還有一菜一湯和餅乾大米飯。而觀察區,就只有一小盤像豬食一樣的東西,糊狀的,聞起來味道怪怪的,像是多種食物雜合在一起的味道。
但褚清發現大家都是這樣吃的,觀察區人不多,沒有食堂,大家就在一樓大廳,平常辦理住院的大廳吃飯。
搭起了兩張桌子,除了褚清,別的基本是原來的醫護人員。
不過褚清見到了除她之外的那個所謂第一個從隔離區到觀察區的人,她坐在那人對面,小心打量著對方。
第一個從隔離區安全出來的人,名叫懷堯,長著一張漂亮臉蛋,沒什麽表情,吃東西很慢,一口糊糊要嚼十幾下。
中長發,過肩,眉目清秀,五官雕刻般精致,一笑起來,臉上還有一對小小的酒窩,笑容很有感染力。
懷堯穿著一身病號服,看著衣服有些寬松,顯得她整個人非常的瘦弱,外加上那張白得過分的臉。還真有種她並非這裡的病人,而是劣質電視劇裡演病人的女演員的錯覺。
聽這裡的醫護人員說,原先這裡是醫院的住院部,但是喪屍病毒爆發後,普通病人大多轉去了居民區。這裡征用做了觀察區,人呢越來越少,只剩下了醫護人員還在。
三個區之間都是有消毒長廊連接的,除了消毒長廊,其他的通道都是被封死了的,以防有的人或者感染者跑出去。
不過其實還好,觀察區本來剩下的人都是比較健康的醫護人員。從隔離區轉來的,其實也就褚清和對面那個漂亮女人了,別的就再也沒有了。
懷堯比褚清早來那麽兩天,其實大家對她也沒多了解,只知道她性格比較隨和,大家都覺得她人美心善,也沒什麽脾氣,很少和人起衝突。
經一開始帶褚清進來的那位阿姨說,懷堯沒進來之前,觀察區有發生好幾次衝突事件。
這阿姨本來是醫院的護工,姓楊,別人都叫她楊姐,後來病毒當前,她正好就請命來了,誰知道這一來,就完全被困在了這裡。
一個多月,一個從隔離區活著回來的都沒有。任誰見了這情形,心裡都得涼。
而且,每個區之間用對講機來交流,從隔離區傳來的消息,從來就沒有好的。
隔離區的人越來越少,死的不止是病人,更多的是醫護人員。
很多病人感染病毒後,發狂咬的第一個人就是醫護人員。
其實在懷堯來之前,就有一些人因為去留問題和食物分配問題吵了起來。
不過幸好,懷堯來了,算是一道光,給了大家希望,讓大家知道,感染了也能有機會被治愈,這不是不治之症。
其實本來市裡的物資肯定是夠的,但是醫院遲遲沒有人送物資來,明明是最需要物資的地方,但卻沒有任何物資送進來。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還在慶幸還有電,至少能夠吃上熱的飯菜,雖然飯菜是一堆糊糊。
結果剛入夜,正是需要開燈的時候,突然燈就全熄了。
整棟樓的人大多住在一二樓,往上根本沒人了。
有人發出害怕的喊叫,楊姐組織人到大廳來,先集合穩住,避免造成恐慌。
大部分人都到了大廳集合,楊姐叫上了兩個人跟她拿著手電筒去檢查電閘和供電房。
褚清對黑暗的適應能力還好,她不怕黑,她也不怕鬼,比起黑暗和鬼神之類的,她更怕人。
不過目前看來,觀察區的人都還挺友善的,她也沒有感受到太大的威脅。
甚至一開始她以為的騙局,她認為自己在做夢的錯覺,到現在,她已經沒辦法騙自己了。
這就是現實,哪怕還沒有遇見她的好友寧南,她也沒辦法繼續欺騙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了。
接受了現實之後,除了惶恐和不安,她更多的是茫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沒有信號,聯系不上親人朋友,甚至連公司的假都沒請,不過照這情況,估計公司也夠嗆。
大廳亮著兩根蠟燭,稍微提供了點光明,不敢點太多蠟燭,因為不確定會不會一直停電。
食物的供給早就斷了,前幾天水也斷了,現在看來,很可能不是簡單的停電,而是斷電。
大廳裡,大家圍著坐了一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褚清害怕這樣的安靜,她掃視了一圈,才說:“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不用擔心,我之前從隔離區過來的時候,那邊的情況還挺好的,我們應該也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