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了幾日,魏語冰進宮,唐虞年陪著她一同前往,到了宮門口,魏語冰卻道,“年年,你安心在馬車裡呆著,我去去就來。”
“好。”唐虞年痛快應了下來。
“怎麽這麽乖?”魏語冰忽然有些不適應。這些日子二人日日夜夜都黏在一起,知道魏語冰的心不安,唐虞年便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放在魏語冰身上。反正現在也不用上朝處理事情,唐虞年便整日心安理得窩在府內,縮在魏語冰身邊,或是躺著或是坐著。
“我這叫聰明!”唐虞年大言不慚道。若是一開始還沒看明白語冰為什麽不對外宣布自己舒醒,反而讓自己直接整出一個新身份的意圖,這麽多天過去她也琢磨出來了。
用原來的身份,她就是欺君之罪。用現在的身份卻無妨。現如今,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也就只有自己和語冰身邊的幾名侍女,母親,連江花都是一知半解。自己進宮的次數不多,宮中有心的人卻比宮外多,能少則少。
“好,”魏語冰笑得寵溺,“年年最聰明,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出來。”
“我不急。”唐虞年也知道語冰和皇后娘娘多日不見,“語冰,你慢慢來,我一個人在這馬車裡有吃有喝,樂得清閑。”
“清閑?”魏語冰剛準備起身的動作一頓,挑出二字重複。
錯了,錯了,怎麽能說清閑?唐虞年直想抽自己的嘴巴,下一秒討好一笑,“不是清閑,是無聊,啊!”唐虞年倒在馬車裡翻滾,動作誇張,“真的好無聊!”
魏語冰柔和地看著眼前一幕,看著她笑,看著她鬧,等到唐虞年自己演不下去坐起來,她才伸出雙臂,唐虞年主動送上門。抱著唐虞年親了又親,魏語冰才揉揉唐虞年已經被自己弄亂的頭髮,“別出馬車,若是無聊讓雲香陪你說話。”
“知道了。”唐虞年應好,心裡卻念著語冰年紀輕輕都快成嘮叨的老婆婆了,再一想著因為自己,又覺得回府還是要好好鑽研一下廚藝,讓語冰好好補補。
這邊魏語冰帶著白芷進宮。皇后聽到腳步聲一抬頭看見是魏語冰,揮退了身邊所有女官,示意魏語冰坐到自己面前。
“太子殿下的事情你可聽說?可有什麽看法?”皇后道。
“幾日前就聽說。康王做了一個明智之舉。”
“明智?”
“父皇無意立康王為太子,當日之事不過是順水推舟。”魏語冰抬頭,“如今還能當康王難道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嗎?”
“你是說你父皇根本不想立他?”皇后不敢置信地看著魏語冰,旋即握在鳳椅上的手一緊,明白過來。太子妃母家貪汙,廢太子妃,查抄太子妃母家,無論怎麽做想要保住太子殿下還不是易事?除非,這根本就是一個借口,一個能廢太子的借口。
“是啊,你父皇自始至終想立的都是那個賤人的孩子,如今四皇子已成婚,自然是上上人選。”皇后哈哈大笑,笑聲中有些悲涼。
笑過後,皇后又狠戾道,“廢物,你父皇想廢,康王就不能自己立住,說辭就辭,有沒有把本宮放在眼中!”
“也無妨,”皇后抖了抖衣袖,“本宮把他捧上去,他不想奮力一搏,本宮便送別的皇子上去。”
“怎麽,你覺得本宮說得不對?”皇后轉頭又問魏語冰。
“沒有。”魏語冰道,“只是不知道母后想捧誰上去,無論捧誰,只要父皇不願意,恐怕都是徒勞。”
“難道你讓本宮眼睜睜看著四皇子登上太子位?”皇后恨道,“若是你有個哥哥或是弟弟……本宮何必為了你苦苦籌謀?”
“母后說為本宮就是為吧。”魏語冰無所謂道。
話說到這裡,皇后像是想起什麽,忽然轉頭道,“你府中那個……”她本想說那個病怏怏的駙馬,想到上次魏語冰發火的樣子,又生生忍住,“駙馬可醒了?”
“沒有。”魏語冰木然道。
“語冰,”皇后緩緩走到魏語冰面前,多了幾分慈母般的柔和,勸慰道,“駙馬昏迷多日,醒來的可能性太低,你是千金之軀,為駙馬守了大半年已經是仁至義盡。往日的日子還長,母后為你另選一位駙馬如何?”
“母后,”魏語冰譏笑道,“楊熙文可是已經成婚了。”
“這天底下有的是好兒郎,”皇后見魏語冰口風松動,喜不自勝,“只要你想,母后都能給你找來。”
“孩兒隻想要駙馬。”魏語冰堅定道。
“可母后聽說,”皇后甩了一下衣袖,重新坐到鳳椅上,“你府中多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的眉眼和駙馬極為相似。”
“母后準備打聽孩兒府中私事?”
“本宮是為你好。”皇后也想到自己一開始派去的李嬤嬤等人,結果除了一個現在和自己沒聯系的李嬤嬤,其他人都被自己這位女兒給弄掉了。皇后從來不懷疑魏語冰的能力,她只是恨,自己的女兒為什麽不和自己一心,不去算計欺辱她們母女二人的人。
“你若是真喜歡她也不妨事,”皇后無所謂道,“本宮不會干涉,只是找駙馬的事也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