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穿過人群,往市場部的辦公室走。
身後有細碎的腳步聲跟著,很輕微,像貓。
阮漠寒回頭,看到簡爍跟在她身後。
懷裡的一大束鳶尾還抱著,紫色的一團,照在電梯廊燈下,在簡爍臉上映出一片詭異的紫。
簡爍墨黑的瞳孔妖氣更重,給人一種她非人類的錯覺。
聲音卻在脆弱的顫抖:
“她會死麽?”
阮漠寒:“只是打完針後的不適反應。”
“我知道是打完針後的反應,我又不是沒常識的傻子。”簡爍堅持問:“可是,她會死麽?”
像是懷著深深的恐懼。
阮漠寒:“會死,但不是現在。”
她撇下簡爍,一個人回市場部辦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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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阮漠寒果然又在電梯附近看到了簡爍。
今天沒捧花,拎著一個保溫桶。
她長相妖冶,細長的眉眼太出挑,沒什麽感情的眸子,也仿佛能帶人穿越時空,此時拎著一個太過日常的保溫桶,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簡爍倚著牆站著,低著頭,沒有平時的囂張氣焰,緩緩無意識的搖動手指,手指上勾著的保溫桶就一晃,一晃。
看上去搖搖欲墜。
阮漠寒作息規律,每天差不多三點去洗手間。偏偏褚行雲也是個作息規律的,每天差不多三點下樓買咖啡。
所以每天都能看見簡爍跟褚行雲說話。
褚行雲看上去已經不胃疼了,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
簡爍迎上去:“雲姐,我讓大嫂給你煲的湯。”
“沙參豬骨湯,養胃的。”
褚行雲一愣。
隨即神色恢復淡漠:“胃不好的人其實不能喝湯。”
“那你也不該喝咖啡。”
“我買牛奶。”
褚行雲按下電梯,走了。
剩下簡爍一個人站在原地,保溫桶勾在手指上,搖搖欲墜。
她瞥見阮漠寒,舉起手裡的保溫桶笑笑:“要麽?我大嫂煲了兩小時的。”
阮漠寒走過去,接過保溫桶:“謝了。”
簡爍一臉玩味:“你不介意這是我送雲姐的?”
阮漠寒淡淡問:“我為什麽要介意?難道我對你有什麽感情?”
“你這湯和大眾點評霸王餐對我來說沒區別,正好帶回去給女兒補身體。”
她拎著保溫桶走了。
剩下簡爍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嘴角勾了勾。
笑得越發玩味。
******
周四簡爍也來了。
滿滿一懷抱毛絨玩具,小貓小狗小狐狸,都有黑漆漆的眼睛和天真懵懂的神情。
抱著它們的簡爍,也有黑漆漆的眼睛和天真的神情,看上去像無害的小動物。
阮漠寒在走廊盡頭看著簡爍,面無表情:沒亮出爪牙的貓,都似乖順。
褚行雲走出辦公室,臉色比周三看著略好了一點。
簡爍迎上去:“雲姐。”
“打完針後要保持好心情,你看它們,可不可愛?”
她舉起小貓的爪子揮揮:“喵喵。”
又舉起小狗的爪子揮揮:“汪汪。”
最後舉起小狐狸的爪子揮揮:“狐狸怎麽叫?我不會。”
黑漆漆的眸子,閃著赤誠的光,帶著一臉純真的笑意。
像把肚皮毫無保留亮給你的小動物,也像對世間險惡毫無防備的嬰兒。
褚行雲定定的看了她一眼。
最後還是說:“我對絨毛也過敏。”
按下電梯,走了。
簡爍百無聊賴的撇撇嘴,把一懷抱毛絨玩具扔在垃圾桶邊,按下另一部電梯,也走了。
阮漠寒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到剛才簡爍懷裡的小貓,臉貼著地,對她微笑。
臉上白色的絨毛蹭髒了一塊,看上去就帶點可憐。
阮漠寒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走回了市場部辦公室。
******
周五簡爍也來了。
現在辦公室眾人的八卦內容,已經變成了那絕色美人今天會帶什麽。
不過沒人敢上前跟簡爍搭話,眾人都記得她把眼鏡男的眼角,砸出烏青一片。
今天簡爍帶著七把傘,赤橙黃綠青藍紫,抱在懷裡,像彩虹。
褚行雲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她迎上去:“雲姐,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雨。”
“你下班在路邊等車的時候,不能淋雨,打完針的人要增強免疫力,感冒就不好了。”
她知道這段時間褚行雲身體不好,沒自己開車。
露出表情卑微:“你喜歡什麽顏色的傘,我給你撐。”
有女員工從阮漠寒身邊路過,議論聲被阮漠寒聽到:
“哇,要是我對象這樣對我,我死而無憾。”
褚行雲淡漠回應簡爍:“沒必要給我撐傘。”
眼神在簡爍懷裡掃過。
簡爍機靈的拿起藍色那把傘:“要不這把吧,很襯你今天襯衫的顏色。”
她也不說是因為褚行雲眼神在藍傘上停留了一瞬,隻說跟褚行雲襯衫顏色相襯。
褚行雲沒有任何回應,按下電梯走了。
簡爍笑嘻嘻問圍觀的眾人:“其他的傘,你們要麽?”
無人敢上前。
這長相過分漂亮的女孩行事乖張,誰知她會不會突然用傘砸青另一個人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