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榮點了點頭,方才她就已經猜到了,若不是府裡的人傳出去,俞靜姝又怎麽會知道,擺了擺手就讓徐聿先退下了。
一旁的溫都見狀,立馬從軟榻上坐起了身子——
“怎麽?你家裡不讓爺們逛窯/子?”
“我母親倒沒什麽只是家裡還有個老祖母,恐怕是要說道幾句了。”
“那可不行!”溫都大手一揮“這是我拉你來的,與你有什麽相乾,我去你府上跟老人家解釋。”
“這怎麽好意思——”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饒是這兩天都是你在花銀子,我這白吃白喝白睡的,再叫你回去受委屈?!那可絕對不行!”
說罷,溫都就踩了鞋子就從軟塌上蹦下來了,一把扯過薛晏榮——
“走走走!咱們這就過去!”
薛晏榮倒也不再推拒,反倒有些期待,她倒想瞧瞧,這一家子能給自己安插個什麽罪名。
不出所料,剛一回了府,姚十初就急急忙忙的迎了過來——
“二爺,老太太那兒讓您過去呢——”
姚十初話還沒說完,就被薛晏榮打斷了——
“我都知道了,先不急,去沏壺熱茶過來。”
說完又看向溫都,笑道——
“你瞧,我祖母這都等不急了。”
待姚十初端來茶水後,薛晏榮又同溫都說道——
“你先坐著,我去瞧瞧。”
“哎!我同你一起去罷!”
“先不用,等會兒要是我被責罵了,再叫哥哥來。”
“也好。”溫都點了點頭,說完又補了句“你可千萬別一個人撐著,一定得來叫我!”
“知道了。”
薛晏榮剛一邁出棲子堂,臉上的表情就凌厲了起來——
“我都打聽清楚了,是朝哥兒身邊的吉慶說出去的。”一旁的姚十初回道。
“晏朝?這裡還有他的事兒呢?”薛晏榮皺了皺眉頭。
徐聿緊隨其後,忽的想到了什麽——
“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昨兒去泉香閣的時候,是晃過了個背影,當時離得遠,我沒能瞧真切,要照這樣看來,那人就是吉慶!”
“若是吉慶在,那朝哥兒肯定也在!老太太憑什麽隻抓著您一人不放!”姚十初氣不過的道。
“那還用說,朝哥兒定是把自己都摘乾淨了!”徐聿懊惱的拍了把大腿“我昨日就不該猶豫!直接抓他個現行才對!現在好了!反倒讓他們拿了話柄!”
薛晏榮抖了抖袖子——
“身正不怕影子斜,饒是我還沒做什麽呢,就想來抓我的小辮子?呵!我要倒瞧瞧,他們有多大的本事!”
第21章 三更
順安堂裡一家老小坐的整整齊齊, 似乎就在等著薛晏榮來興師問罪。
“晏榮——”鄭珺清自然知道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去那種地方,就算去了也定是有正事要辦,這會兒一瞧見她來了, 立馬就站了起來。
“你坐下!”魯氏嗓門一喊, 眼睛就瞪了起來。
“母親——”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為他說話?”魯氏眯起眼睛, 一副嚴峻狠厲的表情“你寵愛兒子, 也得有個分寸才行!”
薛晏榮走過去,將站起來的鄭珺清重新扶坐在椅子上, 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便抬頭看向祖母魯氏——
“不知晏榮做了什麽錯事, 讓祖母這樣生氣?”
一旁的葉善容連忙開了腔——
“榮哥兒呀,不是二叔母要說你,咱們薛家好歹也是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你二叔也還有官職在身,晏朝明年又要參加科舉, 就算你不為我們院兒裡考慮,可你這還有個在宮裡為妃的親姐姐呢,想著你在關外一個人自在慣了, 可眼下畢竟是回了家,有些事兒該避諱還是得避諱些。”
葉善容這明顯是嫌事情鬧得還不夠大, 當著一家子的面兒, 先搬出薛家的門臉, 再提出薛懷丘的官職, 又加了薛晏朝的仕途, 最後竟還搬出宮裡的親姐姐, 硬生生給扣了個枉為人子, 罔顧親情的屎盆子,生怕在老太太面前漏掉任何一個可以踩踏的機會,面色瞧著慈善,心底卻是十分惡毒。
“有些事兒?”薛晏榮挑了挑眉毛,也同她裝起傻來“不知二叔母要晏榮避諱什麽?咱們都是一家人,有話不妨直說,倒是不必這般曲裡拐彎的客氣。”
“你要這樣說,那我可就真得說道你兩句了——”葉善容的眉眼吊起,長輩的架子端的板正“你在泉香閣裡花了七百兩銀子拍了個姑娘的頭夜,可有這回事兒?”
“我當什麽事呢,原來是這個。”薛晏榮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點了點頭“是我做的。”
“你們瞧瞧!你們瞧瞧!他這回是親口承認了罷!”老太太啪的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指向鄭珺清“怎麽樣!我沒冤枉你的寶貝兒子吧!”
“母親,晏榮一定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天大的原因也不容他在京裡胡鬧!我們薛家!丟不起這個人!”
老太太的眉毛都快皺的豎成直線了——
“你若喜歡,大可娶一房正經女子,又或是納幾個好人家的姑娘,跑去那勾欄瓦舍算什麽!髒的臭的!也不怕染了病回來!我告訴你!別以為你能掙幾個銀子,就可以在這個家裡無法無天!饒是我還活著呢!”
話罷,便用手裡的拐杖重重的搗著地,當當當的似是要打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