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善容見狀立馬就做起了好人,先是走到老太太身旁,捋了捋她的後背——
“母親千萬保重身子,可別因為這一點小事兒,氣壞了自己,榮哥兒畢竟還年輕,血氣方剛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完又看向薛晏榮,急聲道——
“你也是!把祖母都氣成什麽樣了?!還不趕緊跟祖母磕頭認錯!!”
薛晏榮瞧著兩人一唱一和的,真有幾分戲台子上白臉兒黑臉兒的意思——
不過,薛晏榮也不是被嚇唬大的,喊一喊鬧一鬧,就想讓自己磕頭認錯,只怕也太小瞧了自己罷?
隨即拱起手來,一臉無辜的道——
“晏榮沒有做錯,又為什麽要磕頭認錯呢?”
“你個逆子!還想狡辯!你要氣死我是不是!”魯氏的鼻孔一張一合,大口喘著氣,就開始叫嚷道:“饒是你爹死的早,讓你沒了人管教!現如今都敢這般無視長輩!”
話音一落,老太太一把推開葉善容,惡狠狠地就看向了鄭珺清——
“都是你!你把我的孫兒!給教成了這樣!你對不起懷禮啊!”
薛晏榮生平什麽都能忍,但唯獨不能忍鄭珺清被這樣指責,若是連自己的母親都保護不了,那這麽多年才是枉為人子!
猛地一跨步擋在了鄭珺清面前,抬眸看向胡攪蠻纏的老太太,聲音冷清的說道——
“祖母,孫兒還沒有把話說完呢。”
“好!你說!我倒要聽聽!你還能編出什麽謊來!”
“我的確是去了泉香閣,也的確是拍了一個姑娘的頭夜,但這都不是為我,而是為了一個朋友,他在關外幫過我不少的忙,如今升了協領,這又是頭一回兒來京城,我不過就是盡些地主之誼,白日裡同他喝幾杯,夜裡都是回府來的,祖母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門房來問。”
魯氏面容一怔,隻抬頭朝葉善容看去——
而葉善容似是對事也是一知半解,僵在一旁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還不等這對婆媳想出對策,門外的溫都就不請自來了——
邊拱著手邊往門裡進——
“哎呀呀——大門大戶果然不一樣,若是沒個人帶著,我都要迷路了!”
說著就走到了薛晏榮身邊,頗為親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這是怎麽了?該不是挨罵了罷。”
溫都衝著薛晏榮擠了擠眼睛,隨後又看向主位上的魯氏——
“老太太好啊!我溫都來給您拜年了!”
魯氏跟葉善容被這一下,徹底搞懵了,望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在溫都是個自來熟,拜完了年,就把懷裡的東西亮了出來——
“這是我親自挑選的拜年禮,還請老太太不要嫌棄我是個粗人,若是不滿意,還望見諒。”
隨著錦盒被打開的瞬間,魯氏僵在臉上的表情,頓時就松展開來了——
那是一對鑲了金邊的翡翠壽桃,底下托著兩片金燦燦的黃金葉子,雖比不上薛晏榮送的珊瑚島那般精貴,但勝在討巧,老人嘛無非就愛長壽,尤其是像魯氏這種享盡富貴的人,自然活的越久就是高興。
“你也好啊——”
魯氏的臉說變就變,剛還烏雲密布,這會兒就撥開雲霧見天日了——
“大老遠的還讓你破費,晏榮啊,可得好好招待人家!”
還不等薛晏榮說話,溫都就一個勁兒的點頭——
“您放心罷,晏榮已經招待過我了,這幾日我在泉香閣吃得好喝的好住的也好!我聽他說,家裡人不讓他逛窯子,這不,我就特意過來同他解釋,老太太您可千萬不能聽那些個歹人的胡言亂語,冤枉了晏榮,他可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
魯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怎麽會呢,我自己的孫兒,我了解!”
說完又瞪了葉善容一眼,隨後便擺了擺手——
“得了,你們年輕人好好說說話,我老了,精力跟不上,這會兒得先回去休息了。”
“老太太慢走啊。”溫都笑呵呵,臉上的黑胡子也跟著一顫一顫的抖著。
老太太一走,葉善容就孤身一人了,這會兒到成了眾矢之的,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你瞧瞧,母親也真是的,這誤會鬧得。”
薛晏榮自然不能說葉善容什麽,但鄭珺清就不一樣了,方才葉善容那陰陽怪氣的話,自己可是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朵,冷著眼眸,重重的哼了一聲,朝著屋子裡剩余的下人說道——
“往後誰要是再亂嚼舌根兒!仔細我拔了她的舌頭兒!”
說完理也不理葉善容,隻朝薛晏榮跟溫都走去——
“晚上留下吃飯,來都來了,可千萬不能走。”
溫都笑道——
“您放心,我鐵定得吃完一頭牛再走!”
“一頭怎麽夠,少說也得十頭起。”
“那我就不客氣啦——哈哈哈!”
鄭珺清難得同晚輩說笑,見溫都這般爽朗,倒也放心不少,看向薛晏榮擺了擺手——
“你就甭送了,好好招呼人家。”
“是,兒子知道了。”
屋子裡的人一個個全都走,只剩葉善容留到了最後,真是越想越氣不過,前腳剛回了暖香苑,後腳就快步衝到院子裡,朝清音閣的方向,叉腰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