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洵麟倏地一下面孔就變了顏色,光顧著來哄蔣幼清,倒是把背書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了,這會兒讓她一提,冷汗都冒出來了。
“呃——我——”
蔣幼清看出了羅洵麟的慌張,緊跟著又道:“表哥,我昨兒可見到姨母重新編的藤條了,比之前的那個粗了一大圈呢。”
羅洵麟似乎都已經看見了自己背不出書要挨打的場景,這會兒再想留下,也得先想想自己的皮肉,那藤條打在胳膊上,可是真的疼啊。
“那個——表妹,我回頭兒再來瞧你!”
“那我就不送表哥了。”
“不用送,不用送,胭脂記得用啊。”
說完,羅洵麟就急急的離開了。
“去把門拴上。”蔣幼清別過頭,目光裡多了一分慍怒。
“小姐,表少爺他沒安好心!!”歲杪咬著嘴角,一想到他方才想拉蔣幼清的手,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暴出來了。
“你也瞧出來了。”蔣幼清蹙著眉頭“他這樣的心思,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那總不能一直這樣啊,得想想辦法。”歲杪急的在原地直打轉“前幾天我才見到喜丫從他屋子裡哭哭啼啼的跑出來了,他、他根本就不是好人!”
羅洵麟不是好人,蔣幼清能不知道嗎?
可羅家不是她的家,她怎麽可能做的了主,凝著眉眼,沉默良久——
“這事我不能先開口,否則就成了我的不是。”
“那怎麽辦?”
蔣幼清望著桌案上的胭脂盒,沉默不語,目光一抬,就落到了那杆糖葫蘆棍子上——
走過去,摘下一串,輕輕的咬下一顆,酸酸甜甜的,腦海裡竟浮出了薛晏榮的身影——
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隨即歎了口氣——
“這事兒得讓姨母來辦。”
歲杪愣了愣“讓夫人來辦?那怎麽行?萬一夫人要是同意——”
“不會的。”蔣幼清搖了搖頭。
“您怎麽知道?”
“姨母瞧不上我的。”
歲杪心中隻覺得一涼——
“小姐——”
蔣幼清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笑了笑“這是好事,表哥並非良人,姨母瞧不上我,倒是幫了我呢。”
歲杪心裡雖然不舒服,但卻又不得不這樣寬慰自己,點了點頭——
“小姐,您說得對。”
蔣幼清收起臉上的笑容,沉思片刻後,複又開腔說道——
“等會兒,你去跟姨母說我身子不適,晚飯就在房裡用了,等回來的時候,再去跟院子裡的翠鳳說一聲,讓她去趟火房,跟裡面的婆子要上兩桶熱水,就說我要沐浴。”
歲杪怔了怔——
“翠鳳?”
“表哥給她塞銀子,讓我無意中給撞見了。”
“她是表少爺的人?!”歲杪張大了嘴巴,一副震驚不已的模樣“難怪成天跟我變著法打聽話兒,我還奇怪著呢!原來是這樣!這個挨千刀的!小姐!您怎麽不早說啊?!”
蔣幼清並不害怕,一臉的鎮定——
“翠鳳不算聰明,只是有點兒小心思,不足為懼。”
歲杪瞧著自家小姐,這從容淡定的模樣,心裡竟也從剛才的慌亂,有了些底氣——
“小姐,您是想做什麽?”
“你就把心放肚子裡,等著瞧好了。”
————
薛府——
“二爺,這、這都是爛帳啊。”說話的人是傅文光,鄭珺清一直安插在布莊裡的帳房。
這會兒已經跟和薛晏榮對了大半天兒的帳了。
“支出跟收入壓根兒就對不上,還有這些進項,清單裡就沒見這些東西啊?”
話剛說到這兒——
屋外就傳來了徐聿的聲音——
“二爺!二爺!”
徐聿出去了一整個白日,這會兒才回來——
“別喊——”姚十初走出屋來擺了擺手。
“二爺呢?”徐聿焦急的問道。
“剛用了飯,這會兒在裡頭兒跟傅先生瞧帳呢。”
姚十初見他一臉的焦急,便問道——
“可是出了什麽事?”
徐聿牙關一咬,恨恨的跺了兩下腳——
“出大事了!”
說完就快步走進了屋裡。
薛晏榮見他回來了,便對著傅文光揮了揮手——
“今日就到這兒,你先拿著剩下的帳本回去,能對的就對,對不上的,就標記清楚。”
“是。”傅文光點了點頭,帶著剩下的帳簿就走了。
徐聿瞧著傅文光一走出屋子,還不等薛晏榮開口問,便急急的說道——
“二爺!劉大琨死了!”
薛晏榮臉上一變——
“怎麽回事,說清楚!”
“劉大琨之前為了擴充店鋪,強行掠奪了那三戶人家的祖宅,前段時間那三家人聯和起來,把他給告到了官府裡,說是他們被逼的沒了活路,只能露宿街頭,家裡的老爺子硬生生的叫這事兒給氣死了,無論如何都要讓劉大琨償命!”
“劉大琨不是跟匡大人熟的很嗎?再說了那三戶人家兩年前就被趕出去,這會兒倒來告狀?”
“二爺,您聽我說完啊——”徐聿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劉大琨就被下了大獄,可案子都還沒審完,當夜他就死在獄裡了,這還不算,您知道我在他的私宅裡,瞧見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