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人欺負我。”薛音涵越想停下,越是停不下。
眼淚像斷了線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蔣幼清看見了她手上握著的香囊,瞬間就明白了,原來這是音涵送的。
“是不是宋孟琮——”
話還沒說完,薛音涵的肩膀就抖了起來,香囊是女子贈與情郎的信物。
“你別怕,我、我也是無意間知道的,我誰都沒有說,你放心,就是你二哥哥都不知曉。”
蔣幼清安慰著薛音涵“是不是她欺負你了,要是她!我這就去跟她算帳!”
“嫂嫂——”
事情被發現,薛音涵以為蔣幼清會罵自己,又或是怪自己,可她連一句大聲的話都沒有,隻擔心自己受沒受欺負,霎時間心裡的難過,全部傾斜而出。
不知哭了多久,蔣幼清肩膀都被眼淚打濕了。
“嫂嫂,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二哥哥丟臉的,我跟她已經沒有關系了。”
越是堅強,越是脆弱。
“音涵,你要是不想嫁人也不打緊,我同你二哥哥說過了,你不想便不會逼你,只要你過得開心就好。”
“嫂嫂跟二哥哥對我的好,我都知道。”
“那宋孟琮——”
“別提她,別提她了。。。。”
————
宋孟琮雖還住在宅院裡,但卻不再像以前那樣,時不時兩人便會偶遇。
如此看來偶遇,也是刻意。
若不是薛晏榮夜裡受涼,有些不適,她絕不會出現在後罩院。
“二爺無甚大礙,用了藥好好休息兩日便可,還有這幾日與兩位小小姐莫要太親近,孩子年歲尚小,體質不比成年人,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
“二哥哥——”
薛音涵一眼就瞧見了宋孟琮,當即怔住。
她們已經許久未見了。
宋孟琮沒什麽反應,將方子留給蔣幼清,施禮過後便出去了。
平靜的如同毫無波瀾的深井,扔下顆石頭都不會有響聲。
薛音涵神兒不知去了哪裡,薛晏榮喚她都沒反應。
好在蔣幼清瞧出了薛音涵的異樣,主動拉住她,打著圓場——
“你二哥哥夜裡逞能踢了被子著了涼,沒甚大礙。”
薛音涵被這麽一拉,才回過神來,點點頭“沒事就好。”
薛晏榮怕過了病氣給兩人,就讓她們先出去了。
出了門,蔣幼清看著薛音涵這魂不守舍的模樣,實在忍不住了——
“你要是舍不得她,就去找她。”
“嫂嫂,你說什麽呢?”
這話驚到了薛音涵,忙扯著她往廂房裡去。
蔣幼清沒法跟她講實話,但心裡是分得清的,薛晏榮都是女子,她們都在一起了,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去阻止薛音涵,若是去攔,那豈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這樣的事情自己做不來。
“反正,我不反對,與其看你難受,不如成全你,我也痛快!”
“嫂嫂,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否則我怎麽會同你這樣說。”
薛音涵震驚之余,又垂下頭去——
“我跟她說了不好聽的話,她怕是不會想再理我了。”
“誰說的?”蔣幼清壓低聲音道:“你是沒瞧見,她要是不想見你,方才拿筆的手就不會抖了,你看——”
展開手裡的方子,除卻第一行外,其余的字跡全是斷筆。
“嫂嫂,你——”
“音涵,你二哥哥脾氣雖大,但護家裡的人心還是有的。”
話說的這樣明白,薛音涵自然能想通,嫂嫂這是在給自己兜底呢。
“但,你要自己想明白,想清楚,這種事一旦應了就是一輩子,排除外界的所有,你自己的心最重要。”
“我、我知道了。”
送回音涵,蔣幼清將方子給了姚十初,自己便進了屋去。
薛晏榮瞧著她來,趕忙掩住口鼻——
“做什麽怪?”
“我怕過病氣給你。”
蔣幼清看著她傻裡傻氣的模樣,眼底柔情愈加凸顯,拉過薛晏榮的手抱進懷裡,下巴一點一點的——
“怎麽這麽高興?”
“沒,就是覺得遇見你,真好。”
這一廂,薛音涵還在想著蔣幼清的話,震驚過後,皆是不可思議——
嫂嫂這是同意了?
這麽簡單?
拿出香囊看了又看,那自己要不要去找她?
薛音涵用了最笨也是最無效的一種方法,揪花瓣——
一片去,一片不去。
整一個晚上,也沒揪出個所以然,反倒將自己的精神兒弄沒了。
烏青著眼底,也不敢出去,生怕被瞧見,尤其是自家嫂嫂,若叫她知道,自己為了宋孟琮徹夜難眠,豈不羞死。
一連幾日,薛音涵都浸在這樣的煩惱裡。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終於,下了決定。
這日,晴空萬裡,鳥兒在枝頭鶯啼。
薛音涵選了一件淺粉色的百褶裙裳,簪了根珍珠步搖,耳垂下吊著瑪瑙耳璫,印在太陽下,閃閃發光。
今日她是特地打扮過的。
還未走出院子,就聽兩個小丫鬟說道——
“好像是上山摘草藥的時候被蛇咬了。”
“蛇?有毒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