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撇嘴,像是要哭。
“哎呦,爹爹的乖囡囡,不哭,不哭昂~~”
第二日,蔣幼清都醒了,薛晏榮還在睡。
“從心,從安的爹爹怎麽還不起來呀?太陽都曬屁股啦~~~”
蔣幼清把孩子放進嬰兒床裡,便俯下身去瞧她——
眼底烏青一片,這人昨夜裡幹嘛去了?
嗅了嗅鼻子——
怎麽一股子臭味?
————
自打那次趙師爺求娶的風波過後,薛音涵便開始躲著宋孟琮,就算面對面的碰見,也是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點個頭就算打招呼。
原本親近的關系,霎時就被一道無形的壁壘隔閡。
被冷落,也得有個原因吧?
這樣算怎麽回事?
宋孟琮決心要問個清楚,只是還不等她去找人,人就先來找她了,又躲在牆角,真當自己什麽都看不見嗎?
故意跟她繞著圈子,往巷道的盡頭引去,宋孟琮知道這條路的前面是堵封死的高牆。
薛音涵以為自己把人跟丟了,轉過身去才發現,這是個陷阱。
“為什麽不理我?”宋孟琮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我沒有。”薛音涵想走,可沒有退路。
“你說謊,見著我連招呼都不打。”
宋孟琮是想問個清楚,臨到關鍵時刻又退縮了,委屈,難過,再大的膽子也隻敢扯了扯她的衣袖——
“是不是我哪裡讓你不高興了?你說出來,我改,你別不理我啊。”
這樣的語氣,還是宋孟琮嗎?
薛音涵看著她,搖了搖頭——
“你沒有錯,不用跟我道歉。”
“你生氣了是不是?因為那個姓趙的?”宋孟琮仔細回想著她們的疏離,就是那日之後“我跟他沒有關系,你後來不是都知道了嗎?我——”
“那是你的事,不必跟我解釋。”薛音涵抽出自己的被這人捏著的衣袖,狠了狠心“我亦不想聽。”
薛音涵似是鐵了心,什麽都不願說,什麽也不想聽。
對著她,宋孟琮像對著棉花包,根本使不上力氣,見她要走,便下意識的去拉。
“宋姑娘請自重!”狠甩掉她的手。
“叫我自重,那你呢?你來做什麽?”宋孟琮不是傻子,近一年的相處,她有感覺,不然也不會貿然攔她“別跟我說你是路過,也別跟我說你來采買東西,我不會信的。”
手腕被她牢牢握住,薛音涵羞愧又狼狽,宋孟琮就如同一面鏡子,將她照的□□。
“你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說為什麽不理我,又為什麽來找我?”
薛音涵咬著牙,但不敢抬頭看她,用力掙脫,卻是徒勞。
“你弄疼我了!”
宋孟琮憐她疼她,急忙松手。
“我看看——”
疼的明明是手,望向的卻是眼睛——
宋孟琮不會看錯的,薛音涵眼底有情。
忽的鼻酸起來“這麽久不理我,你難道真的一點也不想我。”
越過她的手,探向她的肩,如果可以,她想抱抱她。
眼看著越來越近的人,薛音涵慌了,她向後退去“宋孟琮,我們這樣算什麽?”
一語驚醒夢中人,宋孟琮僵在原地,霎時臉上就沒有顏色。
是啊,她們這樣算什麽?
女女生情,有悖常綱,沒名沒分,為世俗唾罵。
“當朋友也不行嗎?”
“我年歲不小了,遲早是要說親的,我是薛府的三小姐,你是薛府的府醫,本來就不該有這一遭。”
宋孟琮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人,若不是親耳聽見,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相信,這話竟是從薛音涵嘴裡說出的。
黃粱一夢,終究是自己唐突了。
薛音涵說完就後悔了,但說出口的話好比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這樣也好,各自都能斷了念想。
宋孟琮不知在想什麽,盯著地上的青磚,沉默許久。
薛音涵從未見過這樣的她,沉默的如同一塊山石,凝著眉間晦澀難懂。
唯有悲傷的情緒在兩人之間遊走。
薛音涵陡然升起一股張惶,這或許就是最後一次。
想張口喚她,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直到——
宋孟琮神遊的魂歸來,從懷裡將那個絳紫色的香囊拿出——
遞去,不,應該是歸還。
“我既然不是你的情郎,就不該收這個,今日物歸原主吧。”
宋孟琮走了,她沒有看見薛音涵眼底的水霧,也沒有看見溢出眼眶的淚珠。
薛音涵以為自己是最絕情的,沒想到宋孟琮比她更絕情。
回了府,薛音涵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她不敢哭的太大聲,怕錦繡發現,隻敢捂著嘴默默地流淚,指腹在香囊上一寸一寸的摩挲,這上面的每一針每一線都是自己的心意——
她就這麽不要了,連個念想都不留?
蔣幼清來的時候,是直接推門而入的,平時她也是這般,但今日的狀況,似是有些不同。
“音涵?”
“嫂嫂——”
薛音涵把香囊窩在手裡藏著,但她的眼睛實在是太紅了,即便笑的再燦爛,也騙不了人。
“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蔣幼清從沒見薛音涵哭成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