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成了親就是大人了,再不可像以前那般,眼瞧著鄉試在即,大哥是沒什麽指望了,就全看你了。”
薛晏榮說的語重心長,末了還不忘拍了拍薛晏朝的肩,一副將擔子卸在他身上的樣子。
可薛晏朝卻在心裡氣的牙根癢癢,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這三年全落了榜,如何就要指望自己了?!
扯著嘴角,勉強牽出個笑來。
蔣幼清抬眼望去,心裡偷笑著——這人,一點虧都不讓自己吃呢。
“不是說,還有個妹妹嗎?怎麽沒見著?是沒來還是不在?”
齊若蘭揚著聲調,轉過身去看向葉善容跟魯氏,竟有點質問的意思。
得了門好親事,高興歸高興,但這不代表可以不講規矩,魯氏不是葉善容,左右還有點底線,霎時也有所不悅,不等葉善容說話,便道——
“音涵傷了腳,是我沒讓她來,腿腳不便的這一來一回別再傷著骨頭。”
這語氣同方才,可謂是天差地別。
許是聽出了老祖宗的變化,齊若蘭立馬收斂了些“傷了腳可不是小事兒,我從娘家帶了些滋補品,一會兒孫媳去瞧瞧她,正好給她送去,盡盡我這個嫂嫂的心意。”
此話一出,魯氏的臉色才算是又緩和了,重新將笑容掛在臉上“你有心了。”
但葉善容卻有些不樂意,薛音涵是大房的人,別說是傷了腳,就是傷了頭也跟二房沒關系,莫名其妙看她做甚?!
葉善容在心裡思來想去,回頭有功夫兒,得跟她提點提點,這會兒要看,就去看吧,也不是什麽大事。
旋即起身道:“涵姐兒自小身子骨就不好,等會兒母親陪你一起過去。”
聞及此言,一直沉默的蔣幼清突的抬起頭來。
“真不是個省油的燈。”蔣幼清平日裡最不屑背後說人,可今日卻是怎麽人都忍不住“好端端的她去瞧音涵做什麽?”
“人家不是說了嗎,送些滋補品。”薛晏榮撐著頭,似是犯困的模樣。
“音涵也不缺滋補品啊,用得著她送?我看她就是居心不良。”
蔣幼清看著對面打瞌睡的人,沒好氣的拍去一把“音涵是你妹妹,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
薛晏榮笑了“我該怎麽著急?半路攔著?把人家趕回來?”
摸了摸小姑娘的頭“你安安心,音涵是我們大房的人,二房不會上趕著追來的,那齊若蘭本就是個肚量小的,恐是覺得只要有她在,人家頭破血流都要來瞧,說了那樣的話,沒法收場,這才話趕話的道了一句去看人,屆時二叔母自會提醒她的。”
蔣幼清蹙著眉頭,仍舊是不放心“音涵的性子太軟,就怕這齊若蘭撿軟柿子捏,我得給她打個招呼!”
“哎!”薛晏榮趕忙拉住她“你現在去不就同她們撞上了?就二叔母那人,背地裡恐又是一頓叨叨,等一等,她們走了你再去。”
蔣幼清拍了拍腦門兒“對對對,幸好你提醒我,不然就給音涵惹麻煩了。”
正當蔣幼清捋著胸口時,額前卻冷不的的被彈了下,倏地就紅了。
小姑娘抬起頭,滿眼的詫異,分明在問——你打我做甚?
薛晏榮太高了眉梢,眸子微冷,可轉瞬間又忍不住心疼——
“膽子大了?我拉你的手,都不行了?”
蔣幼清恍然,可又覺得委屈,小聲嘟囔了句——
“那是在順安堂。”
“在哪都一樣!往後再敢抽手你試試。”
說著薛晏榮又伸手去掏小姑娘的耳朵。
蔣幼清何等聰慧能不明白她的意思,這是再給自己寬心呢,便也沒攔她。
反倒是薛晏榮心思飄遠了——真是哪兒的洞都小。
東院兒——
“這牆?”齊若蘭望著眼前的高牆,隻覺得有些突兀,不像原先就有的,而像後天建造的。
這本是二房的醜事,不過從葉善容嘴裡說出,就變成了大房的不是,裡外裡,透著些不是東西的罵人話——
“還不是榮哥兒,吵著鬧著要分家,老太太嫌丟人,不讓,他就在這裡私建了這堵牆。”
“分家?為什麽?”
“還能因為什麽?他那個小媳婦唄,老太太不過訓誡她兩句,回去就跟榮哥兒告了狀,榮哥兒呢,又是個耙耳朵,這不當即就吵翻了天,老太太都叫他給氣病了,調理了好長一段時日才好呢。”
耙耳朵?齊若蘭又想到了薛晏榮那張讓自己下不來台的面孔。
葉善容見齊若蘭略有沉思,便掩著帕子又道:“這音涵是大房的庶女,膽小怕事,沒甚主見,同咱們二房不怎麽打交道,你等會兒意思意思就成,不用太放在心上。”
膽小怕事,沒甚主見。
齊若蘭在心中冷笑——
“我聽聞大哥很疼愛這個妹妹?”
“說來也怪一個庶出子,他倒是上心得很,榮哥兒這人啊,提不成。”
薛音涵對這個新嫂嫂比較陌生,雖然她對著自己笑,但總覺得不坦然,像是藏著什麽,不如同蔣幼清那樣舒服,再加之葉善容在旁邊,薛音涵更是縮手縮腳不自在。
齊若蘭娘家陪嫁多,出手自然也闊綽“這樣的滋補品我那裡還有很多,你若是吃完了,差個下人過來說一聲便可。”
“多謝嫂嫂。”
齊若蘭瞧不起庶出,自然不會停留多久,幾句客套話過後,便同葉善容離開了,出院門時,還特地又撇了眼胡桐,眉梢眼角的高傲勁兒,任憑誰瞧了,都要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