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冬季下雪的時候很少,常常都是一整個冬天都不會下雪。可天氣預報有說,今晚會有小雪。
吃過晚飯後,顧諾枝隻身一人去到了花園。長身而立站在一大片鬱金香花圃前,夕陽的余暉灑落在顧諾枝的長發和側臉上。
濃密的發林間落滿了橙黃余暉,光點溢動。遠遠看去,女人和花圃如同一幅重彩的油畫。
鬱金香死了很多,顧諾枝舍不得扔掉,就連盆帶花讓這些焉了的鬱金香繼續待在原地。
一眼望過去,鬱金香死了一大片,僅有中間的一小部分還開著。自然也是沒有剛買回來時那樣充滿活力,生機勃勃。看樣子,過不了幾天全都要焉掉。
顧諾枝計劃著,明天一早就去鎮上一趟,請位園藝專家來瞧瞧。看看有什麽法子,能不能拯救一下這些尚且還活著的鬱金香。
“顧小姐!原來你在這兒啊!”突然,背後傳來保姆張姨的聲音,低喘著氣。
聞聲,顧諾枝緩緩轉過身去,看向不遠處的張姨,“怎麽了?張姨。”
“有客人來了。”張姨回答,“在門口呢。”
“客人?”顧諾枝好奇地反問,“誰啊?”
只有家裡人和林見月知道自己來了巴黎,住在郊外的莊園裡。父母和姐姐白天才剛和自己通了電話,自然不可能是他們。
難道是月月來了?怎麽也不提前給自己打個電話。
“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張姨說著,想了想又連忙補充一句,“就是腿……看著有些不太方便的樣子,拄著拐杖。”
“……!”顧諾枝一聽,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瞬息布上了一層水汽,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她怎麽來了?又是怎麽找來的?
第五十三章
帶著疑問,顧諾枝去到了大門口。
果然,是冷晚來了。
只見緊閉著的大鐵門外,站著一身黑色大衣的冷晚。手裡拄著把黑色拐杖,身姿纖長,筆直地站立著。
一頭長及腰際的烏發披肩,整個人逆著夕陽站著,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憂鬱氣質。
女人的目光一直平視著正前方,當看到顧諾枝出現時,原本黯淡無神的眸子倏地一亮。
唇角不由地一個上彎,含笑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顧諾枝。
顧諾枝腳步頓了頓,終究還是毅然朝著大門口走去。待近了,面色平淡地開了口。
“你怎麽來了?”
“我想見你。”女人紅唇動了動,語氣篤定且認真。
“可我不想見到你!”顧諾枝冷哼一聲,傲慢著回一句。
“……”冷晚不再說話了,亦是不知道要說什麽。
“冷晚,回去吧。”顧諾枝一個轉身,留給對方一個決然的背影,可通紅的眼眶已然出賣了自己。
“別再來找我了,我不想看到你。”絕情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從顧諾枝的口中說出。
扔下這一通絕情的話後,顧諾枝頭也沒回地走開了。
女人安靜地站立在門外,靜靜地注視著顧諾枝遠去的身影。修長的背影迎著落日余暉,最終完全消失在了冷晚的視野裡。
回到客廳,一個抬眼,便撞見保姆正端著一大盤洗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
“顧小姐,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保姆立在原地,伸長脖子看向敞開來的客廳大門。
“你朋友呢?”
“張姨,那人並不是我朋友。”顧諾枝面色嚴肅,說道,“以後她再來,直接趕走!”
“……哦!好的!明白了。”保姆愣了一下,連連重重點頭。
怒衝衝地上了二樓,顧諾枝徑直回到了臥室。“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臥室門。
為了平複心境,顧諾枝一個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那本《演員的自我修養》翻了起來。
可偏偏,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顧諾枝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放下書,出了臥室。隻身一人去到了二樓的盡頭,推開眼前這扇房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家庭放映廳。
一張巨大的幕布掛在白色牆壁上,四周是立體音響環繞,完全還原了電影院的設備。
巨幕對面,是兩張按摩皮質座椅。座椅可以完全放下來,整個人平躺上去。
巨幕旁的斜對角牆壁上,是一整面的影視牆。一人多高的影碟牆,整齊有序地擺放著一張張珍藏的電影碟片。
顧諾枝隨便抽了一張碟片拿在手裡,然後將碟片給放進了影碟機裡,用遙控器點了開始。
拿著遙控器,顧諾枝來到座椅前。先是將整個座椅調低,然後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懷裡抱著個柔軟的抱枕,打算看部電影來打發時間,好好平靜一下心境。
整個觀看電影的過程中,顧諾枝雖然好幾次都無故想起了冷晚。可好在,終於還是將一部九十分鍾的電影給看完了。
九十分鍾後,電影片尾曲響起,演員表自熒幕下方緩慢升起。
顧諾枝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無意間瞥了一眼落地窗外。
這一看,顧諾枝的嘴角立馬上揚,噙著一抹好看的弧度。只見,漆黑的夜空中飄起了一粒粒白色的雪粒子。
下雪啦!
顧諾枝身為南方人,對雪有著極深的執念。再加上,巴黎又是一個極少會下雪的城市。
快步來到窗前,“刷”得一下,拉開了一整面深藍色的厚重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