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許清竹說:“我弄錯了。”
她抿唇,語氣難掩失落,“不好意思,你忙吧,我去書房了。”
“你還沒告訴我呢。”梁適對著她的背影問,“我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許清竹腳步頓住,回頭微笑,“你咬了我的手指。”
梁適:“?”
“差點把我指甲吃了。”許清竹說:“姐姐,答應我,以後不能喝就不要吹牛好嘛?”
梁適:“……我沒。”
“好的,知道了。”許清竹揮了揮她那已經剪得光禿禿的手指,“托你的福,我打算今天去做個美甲。”
梁適:“……好的。”
許清竹離開廚房以後,梁適腦袋磕在牆上,開始後悔昨晚喝酒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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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陽光普照,今日又是海舟市難得的晴天。
許清竹關上書房門以後就靠在門上休息,剛才的每一句她都問得心驚膽戰。
怕是她,又怕不是她。
可最後結果,什麽都沒驗證出來。
甚至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待在書房裡把梁適說得那部《孤島》看了,講述了神明之女和美人魚的故事。
美人魚一直都不相信有神,而神明之女起初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一直都以悲慘的人類身份過活,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整日穿著破爛的衣裳,食不果腹。
可她一直都很樂觀堅強,她會說:生活一定會變好的啊,因為我們會擁有很多愛。
而她的現實生活是人人喊打,沒有人喜歡她,也沒有人愛她。
哪怕生活一片狼藉,她也如此堅信著。
影片的最後她說:我從來都相信有神,是因為如果我不這樣相信,我就活不下去。
——後來我發現,這世界真的有神,她會將我失去的愛還給我。
還算是蠻催淚的一部片子。
許清竹是個看電影不太能代入的人,作為影視劇荒漠,她尋常看得也都是些評分極高的影視劇,基本上很少能讓她哭,哪怕彈幕上已經開始刷:淚流成河,哭到手都在抖。
她仍舊沒什麽反應。
她曾和許清婭一起看過一部催淚片,許清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而她不為所動。
許清婭說她冷血。
但這次的電影,大抵是因為有她以往的記憶加成,她看到一半眼淚就停不下來。
幾乎是把小時候的記憶都融了進去。
一直等梁適敲門喊她吃飯時,她的眼睛還紅著。
開門時把梁適嚇了一跳,“你怎麽了?不是我惹你吧?”
求求了,別是。
不然系統會給她加噩運值。
許清竹面無表情,“不是,但和你也有點關系。”
梁適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我把你剛才說得電影看了。”許清竹補充道。
梁適這才放下心,“我已經很久沒重溫了,那部片子在我心裡是可以封神的。”
許清竹瞟她一眼,“你什麽時候又這麽喜歡看電影了?”
梁適:“……”
她沉默良久,用許清竹曾說過的一句話來回懟,“可能你也沒有真正的了解過我吧。”
許清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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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竹下午要出去見客戶,梁適一個人待在家裡。
她們部門其實也加班,她和李冉、周莉開了個線上會議,討論關於趙瑩的那一期采訪,采訪稿交由李冉來,而梁適幫她打下手,其實也就檢查一下錯別字。
等到李冉下線後,周莉鏡頭裡多了個小朋友。
Rainbow和她打招呼,“梁姐姐,你還有什麽科幻電影推薦嗎?我劇荒了。”
梁適:“……”
她依舊沒適應Rainbow這個天才少女。
頂著一張稚嫩的臉,冷淡地和她平等交談。
不過梁適還是負責任地給她列了個片單。
Rainbow極有禮貌,“謝謝梁姐姐。”
梁適說不用。
掛斷視頻會議之後,梁適就沒什麽事情做了,李冉的稿子還沒有寫完,自然輪不到她審校。
她閑著無聊便又把《孤島》重溫了一遍。
在她的記憶裡,確實是她十歲時看過的電影。
但這部電影發行於她五歲那年。
可她沒有八歲前的記憶。
這件事其實很少人知道,梁適從來不會和人提,在她身邊除了爺爺奶奶,基本上沒有再出現過特別親近的人。
盡管她的經紀人、助理對她很好,她在每個環境裡都會是比較討喜的那個,但她獨來獨往慣了。
聽她爺爺奶奶說,她父母是在她八歲那年去世的。
在她八年那年,她生了場大病,然後就失去了所有記憶。
她不記得她的父母,也不記得她八歲前經歷了什麽,但她的爺爺奶奶對她特別好,盡管家裡很窮,但爺爺奶奶會竭盡所能給她最好的,給了她很多溫暖。
讀小學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問她的父母,她便說:“我父母去了很遠的地方。”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梁適都很難過。
她並不是難過自己沒有父母,比別人缺失了父母的愛,而是難過她失去了和父母的所有記憶。
她的父母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她曾這樣和她的奶奶講過,但奶奶寬慰她,“你父母看見你現在這樣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