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自我鼓勵。
和梁適剛穿來那陣在醫院看到的有點像,但比那時要可怕的多。
警報聲響徹長夜,隨之而來的還有巨大的驚雷聲。
和這一聲警報聲相合的是外頭此起彼伏的警報聲,在這黑暗中讓人驚懼。
陳流螢眼神瞬間起了殺意,冷厲道:“你報警了?”
梁適用盡全身力氣鉗製住她的雙臂,腿彎曲著壓住她的雙腿,沒有回答。
起了殺意的陳流螢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翻身將梁適甩開。
梁適的背落在冰冷又堅硬的水泥地上,肋骨隱隱作痛,可她完全顧不得自己身體的疼痛,反手拉住了陳流螢的腳。
一記沒什麽力氣的手刀也讓陳流螢的腳步頓住,梁適趁這個空檔翻身而起,直接站在她身後,胳膊卡住她的脖頸,死命地把她往後拖,甚至在不斷卡她的呼吸。
梁適的余光掃到許清竹附近的那把刀消失了,她正窸窸窣窣地用刀磨著繩索。
在傾盆大雨裡響起了紛至遝來的腳步聲,這天地間所有的光與影都重疊起來,梁適感覺自己的腺體後邊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疼,身體力量在不斷消失,但她隻憑借著一個信念在堅持著——要保護好許清竹。
連自己的愛人都保護不好——
在許清竹剛劃斷手上的繩索時,梁適的眼皮似有千斤重,不斷地往下耷拉,腿也是麻木的,憑借本能把陳流螢往後拽,好像拽遠了很多,但其實一直都停留在原地。
而陳流螢在呼吸不暢掙扎時,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把刀……
刀刃鋒利到拿起來時讓許清竹都能聽到破風的聲音。
甚至,許清竹能看到那把刀在空中的軌跡,直直地朝著梁適的手臂刺過去。
許清竹剛才渙散的瞳孔在一瞬間緊縮,她下意識站起來要去攔,可還沒站起來就被絆倒,身體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像是被水洗過,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連“小心”兩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尖銳的一聲尖叫。
比剛才的警報聲不遑多讓。
似是一隻瀕臨絕境的鳥發出最後的哀鳴,淒厲又絕望。
而陳流螢的刀徑直落在了梁適的手臂上,血珠瞬間順著刀鋒滑落,梁適的手臂沒有力氣,意識也在逐漸渙散。
可是在陳流螢衝向許清竹的時候,她依舊義無反顧地往前。
許清竹死死地盯著梁適的身影,只見她宛若飛蛾撲火一般地擋住了陳流螢的路,腳步虛浮到站不穩,但受傷的那支手臂緊緊地抓住陳流螢的手,甚至用力到快讓陳流螢的手變形。
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給人造成了極大的壓迫感。
陳流螢恨意爆發,破開梁適的桎梏,一刀刺向梁適的脖子,卻因為她手上的無力,隻刺在了梁適鎖骨下的位置。
鋒利的刀刃劃過肌膚,血色遮蓋了皮膚本來的白。
許清竹那淒厲的尖叫聲劃破長夜,那一瞬間,尖叫聲嗚咽聲隻化為兩個字:“姐姐……”
哀婉淒清,帶著絕望的無力感。
也是那瞬間,陳流螢被跑在最前邊的趙敘寧抓住手腕,只聽一聲脆響。
陳流螢整條手臂都被卸了力道,手更是和雞爪似的,沒有力氣。
在陳流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趙敘寧直接一個過肩摔,把她摔倒在地。
警方的手銬也拷在了她手腕上。
趙敘寧的動作乾淨利落,甚至比剛實習的警察還要乾脆。
在抓到陳流螢後,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第一次執行任務的實習警察問:“你也是警察嗎?”
趙敘寧一怔,冷聲道:“不是。”
對方愕然,臉有些發熱,心底暗暗發誓回去一定要好好提升能力。
結果趙敘寧一邊給梁適查看傷口,一邊道:“我叔叔是警察。”
對方:“?”
而另一邊認識趙敘寧的老警官低聲說:“這是咱們局長的侄女。”
實習生:“……?”
意識在渙散邊緣的梁適聽到這段話,嘴角還往上揚。
心道:不愧是趙敘寧。
只是她的靈魂好像失了重,她的身體仿佛不屬於自己了。
而在意識消散時,她聽到趙敘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梁適你有病啊?易感期不打抑製劑。”
梁適:“……”
原來是因為易感期啊。
她沒有適應這個世界的身體規則……
怪不得腺體像是被火燎了一樣疼,如果她要是打了抑製劑,會不會要比現在更厲害一點……
該死的易感期,讓她的身體機能不斷退化。
下次一定要記得打抑製劑再出門。
還記得上次易感期是和許清竹一起的……那許清竹的發熱期是不是也快到了?
許清竹……
梁適耳畔好似還殘留著那一句淒厲的姐姐,她的眼睛已經快睜不開,手臂似有千斤重,但她還是頑強地拽了拽趙敘寧垂下來的衣角,嘴唇微張,“去看竹子……”
趙敘寧皺眉,聲音雖冷,卻帶著一絲溫情,“都自身難保了還關心別人……”
梁適聽到她說:“顧醫生在。”
聽到這句話的梁適想:趙敘寧確實是個很可靠的人。
梁適的思緒也就停在這裡了,她好像陷入了混沌之中,天地間一片縞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