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
梁適心底疑惑,雖也擔心古星月,卻不覺得她會出事。
既然做了,那古星月就是有把握的。
在去齊家的路上,梁適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她報警之後提供了具體的犯罪地點,在她趕到齊家時,齊家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陳眠和她幾乎是同一時間趕到。
陳眠穿了件黑色的絲質襯衫,很單薄的一件,看上去都有點兒冷。
她還戴了眼鏡,是墨藍鏡框,和她的發色很搭。
那雙冷感的眼睛下的淚痣顯得她冷漠極了,卻在問梁適的時候泄露了緊張,“怎麽回事?”
梁適說:“我還不知道,她只打電話讓我報警。”
能在什麽都不交代的前提下讓梁適報警,說明充分信任梁適的辦事能力。
而梁適還一頭霧水。
她上前去問守在警戒線內的警察,詢問對方裡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對方一臉嚴肅:“無可奉告。”
“那裡邊有一個女孩嗎?”梁適問:“就受傷的那個,有沒有被拉去治療?”
警察起了戒心,“你是誰?”
梁適自報家門,“警/官,我是報案人,我接到我朋友電話報警的,你們可以查我的通話記錄,我現在隻想知道我朋友有沒有事。”
對方狐疑地看了眼她的手機,冷聲道:“你等一下。”
不一會兒,有個看上去是領導的人走出來,上下打量過梁適和陳眠之後問:“誰是報案人?”
“我。”梁適問:“我朋友呢?她受傷了嗎?”
“已經拉去手術了。”對方冷聲道。
梁適:“……”
這麽嚴重?
在梁適還想問的時候,有兩個人帶著披頭散發的楊佳妮走出來。
楊佳妮戴著手銬,手上、身上全是血跡,在看到梁適的時候眼裡才有了一絲光,卻是陰翳的,令人害怕的。
她整個人都不複以往的文雅。
以前她哪怕心是黑的,但人很典雅,無論什麽時候看都像是民國舊電影裡走出來的,自帶韻味。
可今天的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途徑梁適的時候,威脅道:“梁適,我說過如果你讓我再失去另一個女兒,我一定會殺了你!”
她說著 就開始掙扎,但她力氣不夠,手銬把她的手腕磨破,在不停流血。
楊佳妮像是沒有知覺一樣。
梁適退後一步,目光卻直直地盯著她,她的手在身側握成拳,“警官!我還要報案!”
站在一側的警察疑惑地看向她。
梁適輕吐出一口氣,一字一頓道:“楊佳妮殺了她的女兒,齊嬌。”
第122章
梁適的話一出口, 在場眾人皆驚。
唯獨楊佳妮在聽到“齊嬌”兩個字的時候瞳孔渙散幾秒,掙扎的身體忽然頓住。
站在梁適身後的陳眠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那雙厭世的眸子裡閃過憤怒, 直勾勾地盯著楊佳妮看。
“是你……”楊佳妮注意到了站在後邊的陳眠。
那頭墨藍色的及肩長發松散又慵懶,她自帶一種懶散感。
分明和大家站在一起,卻好像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陳眠勾唇譏笑, “你還記得我。”
楊佳妮訥訥地重複了幾遍,來來回回也就那兩個字。
——是你。
陳眠的眼神漸冷,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片刻後,楊佳妮就像是一頭髮瘋的野獸,再次掙扎起來,比剛才還要更激烈。
她雙眼猩紅,冰涼的金屬手銬上染了她的血跡,銀色變成血色, 她絲毫不察, 頭髮散落在臉頰兩側, 對著兩人就是一聲破了音的怒吼。
這聲音吵得抓她的兩位警察都下意識皺眉,極力摁住她的肩膀, 卻還是被她不停的掙扎所傷。
警察的力氣足夠大, 卻因為楊佳妮這會兒完全是瘋了的狀態, 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體,連傷害也可以忽略不計。
仿若一頭困獸, 死命地去衝破牢籠。
似乎牢籠之外有她的敵人。
一聲怒吼之後, 楊佳妮才用那喊破了音的破鑼嗓子大罵道:“你們這些人!都去死啊!”
她原本是唱戲的, 有一副好嗓子, 好好說話的時候自帶清澈感。
就像是春天的溪水清凌凌地流經岩石。
但此刻她的嗓子完全受損, 單憑自我怒吼把聲帶受損的人還是難見的, 足以可見她的絕望和憤怒。
楊佳妮沒了往日風姿,她對著陳眠和梁適的方向呸了一口,幸好兩人避開得及時。
那一口唾沫落在了牆上。
還帶著血色。
楊佳妮的眼淚都是渾濁的,混在她慘白的妝容裡。
看著像午夜幽靈,有些滲人。
“都是你們!”楊佳妮聲嘶力竭地喊道:“陳眠!該死的人是你啊!是你啊!”
“為什麽是我家嬌嬌去死!你去死啊!你為什麽不去陪她!都怪你!是你害死我的嬌嬌!”楊佳妮喊著喊著,體力不支跪倒在地。
梁適看了陳眠一眼,只見陳眠面無表情地盯著楊佳妮。
但是微微顫抖的身體暴露了她的情緒。
陳眠吞了下口水,細長的脖頸在冷陽折射下散發出病態的耀眼的白。
陳眠聲音很冷,像是三九寒天的冰茬子,化作鋒利的刀往人心上捅,“齊嬌是因為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