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適無奈,在她腰間掐一下,“這還不算欺負我?”
許清竹特驕傲,“這是愛的親親。”
在那件事之後,兩人的相處愈發自然。
誰都沒有主動提及噩夢,偶爾聊起來,許清竹便咬梁適的胳膊,嗔怪她:“讓你壞。”
梁適悶聲悶氣地跟她道歉。
不過這種時候很少,那些日子對許清竹來說也很難受,所以她並不會過多提及這些事。
那些煩悶的日子在她們這裡直接翻篇。
梁適閑下來的時候偶爾會把自己在那個世界的事兒當睡前故事給許清竹講講,不過也都是避重就輕。
有一次兩人還聊起了小時候被綁架的事。
梁適說:“我也不知道小時候為什麽那麽倔,其實現在想起來也就一句話的事兒。”
“現在讓你做你也不會做的。”許清竹篤定道:“因為這就是梁適。”
“不會啊。”梁適說:“之前你被陳流螢綁架的時候,我也挺……”
“不不不。”許清竹說:“那是因為被綁的人是我,但如果是你,你肯定不會那樣做。”
梁適:“……”
大抵是被戳中了死穴,梁適一時無言以對。
片刻後,梁適才笑道:“以前好多人都說剛則易折,我這麽多年其實都有在磨自己的性子,我覺得我還算能屈能伸了,以前奶奶告訴我,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不是現在用來罵人的那個。她就說,你是什麽樣只有你自己了解,別人說得千萬個你都不是真的你,所以無所謂嘴上說什麽,可以陽奉陰違,可以阿諛奉承,但你得知道那是不對的,這就足夠了。”
在想起奶奶的那個深夜,梁適還做了個夢,夢到帶爺爺奶奶去了海邊,實現了他們的願望。
醒來後眼淚濕了半邊枕頭,許清竹就在她旁邊盯著她看,心疼地厲害。
許清竹給她遞了紙還不夠,又一時興起陪她去城郊看海。
這段日子是梁適過得平和又溫暖的日子。
每一天都熠熠生輝,值得紀念。
這個年是在蘇家過的。
因為許清竹要到蘇家來過,所以順帶把盛琳琅他們一起帶上了。
現在許光耀已經從公司決策位上退下來,小半年都在帶著盛琳琅到處旅遊,回來海舟以後他開始重新拾起了老本行,設計了一整套,並且成天在家裡敲敲打打,打算做一套首飾出來。
說是要彌補當年跟盛琳琅倉促晚婚的遺憾。
這個年要比往常都熱鬧許多。
許清竹也在吃團圓飯的時候宣布了自己懷孕的消息。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更多的還是高興。
所以當晚蘇哲和許光耀喝了個酩酊大醉,甚至喝到稱兄道弟。
蘇哲喝多了嘴上就沒個把門的,吐槽盛琳琅的父母,被他老婆在背上拍了好幾巴掌都沒醒悟,但話鋒一轉,“他們兩個人不是東西,但就奇怪,養出來的孩子還都不錯,盛清林那小子要是活著,也……”
“啪——”蘇夫人一巴掌拍在蘇哲脖子裡,疼得蘇哲把話悉數收回去,只顧著跟她爭執:“你打我幹嘛啊?!”
蘇夫人一本正經:“有蚊子。”
眾人:“……?”
不過總算止住了蘇哲的話頭。
但盛清林這三個字還是讓在場眾人都聽見了,且都沉默。
尤其是盛琳琅和蘇瑤。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皆看見對方紅了的眼眶。
許清竹走過去問盛琳琅:“我們……什麽時候去祭拜我父親啊?”
盛琳琅一怔,意識到她把稱謂換過來的事情。
許清竹咬了咬下唇,決定總歸還是要做,隻好硬著心喊了聲:“姑姑。”
盛琳琅頓時淚目,她笑著應了聲,然後說:“初五。”
對於許清竹把稱呼換回去這件事,盛琳琅和許光耀雖有些心酸,卻也沒說什麽。
本就是應該喊她們姑姑姑父的。
之前許光耀還暗示過兩次,只是都被許清竹略過了。
在這個團圓夜裡,許清竹終於改了口。
之後盛琳琅還問她要不要改名字,許清竹搖頭:“都已經用了這麽多年,也沒必要改,大家都知道我叫什麽,等我的小孩兒吧,以後給她改回來。”
往後這個家還是姓盛的,並不打緊。
其實就一個名字的事兒,代號而已。
但有時肩上的擔子重了,羈絆多了,就會覺得姓氏格外重要。
吃過團圓飯後從蘇家離開的時候,路上車流如梭,這座城市亮如白晝,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個巨大而溫柔的繭,把她們包裹在其中。
從熱鬧中脫身後,人會有一種巨大的失落感。
無論走在哪裡都感覺是孤獨的。
梁適打開車載音樂,剛好是之前齊嬌推薦陳眠聽的《孤鳥症群》。
歌手的聲音很溫柔,帶著點兒沙啞,是很經典的唱情歌的嗓音。
“宇宙的盡頭是什麽呢
你可曾到過
我們對著同一片天空許過願的
那時你許了什麽呢
我偷偷看你
連願望都忘記許了
……
你的人生沒那麽不堪
還有我和你糾纏
孤鳥尚且能尋到陪伴
……
我會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