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意找了個地方坐,拆開筷子吃盒飯。
顧沂雪把飯盒裡的米和菜扒拉了好幾個來回,喂到嘴裡的也沒幾口。
梁適在一旁看得直皺眉,“你一開始拍戲就這樣麽?”
顧沂雪點頭:“嗯,太累了,不太想吃飯。”
梁適:“……”
“你比剛開始拍的時候瘦多了。”梁適說:“真的,你不能再瘦了。”
顧沂雪聞言笑了下,“怎麽?暴瘦犯法啊?”
“那倒也沒有。”梁適說:“太瘦和太胖都容易得病。”
“我這身體,早死早了。”顧沂雪倒沒感覺到被冒犯,她吊兒郎當地聊起生死,這樣子讓梁適想起陳眠,忽地問:“你們這種天才一樣的藝術家是不是都很……”
梁適頓了頓,絞盡腦汁地想形容詞,最後能想到的也只有:“瘋狂?”
顧沂雪:“嗯?”
“別拿我跟秦厘霜比。”顧沂雪還當她在說秦厘霜,立刻撇清關系:“不是一路人。”
梁適搖頭:“不是秦厘霜,就是……陳眠,你知道嗎?也是一個畫家,很有天賦的藝術家,和你有一點點像。”
顧沂雪微頓,“我看過她的畫。”
“不過你認識她啊?”顧沂雪笑:“我正愁怎麽聯系她呢。你們熟嗎?”
梁適:“……”
“還算可以?”梁適說:“起碼是有她聯系方式。”
“我想找她畫一幅畫,當電影開頭和結尾的畫面,也會在電影裡做背景板。”顧沂雪說:“你幫我問問她願不願意畫,價格好說。”
梁適:“……”
顧沂雪也沒為難她,只是說:“要是讓你為難就我自己去找,也有一些在這行的朋友,不過就是聽說她不太愛出風頭,畫畫也隻憑自己高興。”
梁適:“沒事,我問一下她吧。”
提起陳眠,顧沂雪忽地道:“怎麽還是說藝術家不要太有錢呢。當初陳眠的成名作賣了兩千萬,從此就任性了,根本不Care來買她畫的人出多少錢,一切都靠眼緣。”
“是啊。”梁適說:“她是挺任性的,不過也蠻好說話的。”
起碼對梁適來說是這樣。
梁適給陳眠發消息說了具體要求,但沒說是在顧沂雪這兒拍戲,隻說了我們導演,陳眠便問她導演是誰。
梁適回答:【顧沂雪。】
於是陳眠給她彈了個視頻過來。
梁適都驚了,立刻接起。
顧沂雪很自來熟地探頭揮手,“Hello。”
陳眠看了眼鏡頭,單刀直入:“你要畫什麽?”
顧沂雪試探性地問:“見面聊?請你喝酒。”
陳眠思考片刻,“行,晚上?”
顧沂雪:“可以。”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商定了一樁大事。
然後梁適在陳眠的同意下,把陳眠的聯系方式推給了顧沂雪。
她倆的工作效率看得梁適目瞪口呆。
顧沂雪被她的表情逗笑,“怎麽?沒見過這麽快的合作嗎?”
梁適點頭:“就……你們天才之間交流都是靠腦電波的嗎?”
顧沂雪:“……”
“小妹妹,你怎麽這麽可愛啊。”顧沂雪是真的笑了,眉眼之間都染著輕松,很多天都沒見過她這樣的表情,梁適也被感染到這份輕松。
梁適很誠懇地說:“我以為你們起碼要了解一下對方的薪酬啊,風格啊,沒想到你們可以直接約喝酒。”
“有些人適不適合合作,一眼就能看出來。”顧沂雪也很誠懇地給她解答:“我看過她的畫,她看過我的電影,所以一拍即合咯。”
“看來沒有我,你們也能成。”梁適說:“我只是一根線。”
“不,你也很重要。”顧沂雪說:“你這根線給我們省了不少事兒,到時候給你抽1%。”
“那你能給陳眠開多少啊?”
顧沂雪一頓:“看她需求,她可能隻讓我請她喝一頓酒。”
梁適:“……”
感情都是騙人的。
兩人在這裡一邊吃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正聊得開心,就聽見一道冷厲又蠻橫的聲音傳來:“顧沂雪呢?就讓你吃這種東西?她人呢?”
那邊話音剛落,這邊顧沂雪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顧沂雪看了眼隻吃了幾口的飯菜,連冒尖兒的那部分都沒吃完。
梁適立刻扒拉了幾口飯,然後跟著起身,順口問了句:“誰啊?”
“垃圾吸引來了另一個垃圾。”顧沂雪說著摁滅手機,鈴聲才不再響,然後朝那邊兒走過去。
那人長了一張娃娃臉,不太高,站在今天上午來的那個旗袍女身邊,滿臉心疼地說:“這就不是人吃的東西,你幹嘛吃這些啊?顧沂雪肯定是故意的。”
一提到顧沂雪,便義憤填膺。
“我犯得上麽?”顧沂雪人還沒走過去,聽見她這句話冷冷開口。
“顧沂雪。”娃娃臉惡狠狠地看向顧沂雪:“我告訴過你了好好照顧雯雯,你就這麽對她的?你對我有意見明著來啊,別給我暗地裡使絆子,我最看不上你這行徑。”
“大家都吃一樣的。”顧沂雪說:“她想來拍我的戲,那就得守我的規矩。我這裡這麽多人,我也吃的這東西,怎麽就不是人吃的了?大家都能吃,就你雯雯吃不得,那你把她帶走啊,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