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過羅伯特先生之後,她便回了酒店補覺。
可是沒睡多久,那個夢再次來襲。
比昨晚的更要簡短,可是疼痛感加劇。
許清竹被活生生痛醒,醒來之後一頭冷汗。
她二話沒說給梁適打了個電話。
梁適那邊是早上,還沒醒。
看見來電顯示的時候還笑了下,劃過接聽,略帶啞意的聲音喊:“老婆~”
“梁適你瘋了嗎?”許清竹的聲音直接蓋過了梁適的那句老婆,且帶著冷厲的質問。
“你為什麽殺我?”許清竹再次質問。
梁適那端的睡意瞬間消失,她睜開眼睛,只是剛剛睡醒的聲音聽起來清冽,“寶貝,怎麽了?”
許清竹聞言一怔。
梁適著急地問:“老婆你那邊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許清竹坐在床上,陽光投射入房間,剛好灑落在她身上。
她不知所措地揉了把頭髮,很迷茫地問:“我怎麽了?”
第151章
誰也不能幫她解答這個問題。
許清竹自己也沒能弄明白, 她只知道自己非常煩躁,且渾身上下都在疼。
可分明是沒有傷口的。
異國他鄉的太陽帶著暖意,和海舟市那冬日清冷的太陽不一樣。
可許清竹依舊渾身冰冷。
她坐在床上抱臂, 整個人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虛汗。
她木訥地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後又閉上。
房間裡和聽筒裡都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片刻後,許清竹冷聲道:“你繼續睡吧,我靜靜。”
也不等梁適反應便掛斷了電話。
許清竹側過臉看向外邊, 酒店的玻璃擦得乾淨到一塵不染,陽光穿透進來,光亮又耀眼。
她的電話鈴聲沒有響起, 但不一會兒, 她收到梁適的一條消息。
【寶貝, 你別難受,等你願意了就把事情說給我聽,我今天一直在。】
許清竹盯著屏幕半晌, 然後闔上手機,把手機扔在一邊。
有些頹唐地躺在床上。
她再次入眠,然後再次被噩夢驚醒。
同樣的夢, 同樣的窒息感。
許清竹不信邪,在稍微恢復之後又繼續嘗試入睡。
從最初的很快就睡著到之後的躺在那裡腦子就像是在放ppt一樣, 很艱難才能睡著。
幾乎一整個下午, 她都在和夢境博弈。
與其說是和夢境博弈,不如說在跟自己博弈。
夢裡所有的東西都在不斷告訴她:梁適要殺了你。
而在梁適殺她的時候, 會有人朝她伸出援手。
許清竹一次次入夢, 一次次被嚇醒。
夢境成了她最害怕的東西。
有一次醒來之後便很衝動, 想要再給梁適打電話,問她為什麽要殺了自己。
可是電話還沒打,她率先清醒過來。
這太痛苦了。
痛苦到她不想睡覺,整個人情緒低迷,連帶精神狀態都受到了影響,晚上竟然莫名其妙朝秘書發了脾氣。
期間梁適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問她怎麽樣了。
她都是發文字回復:【好些了。】
還有一條:【在忙。】
冷淡又疏離。
許清竹不知道怎麽才能壓下去這種情緒,臨睡前喝了很多酒。
喝多了以後,收到梁適發來的信息:【忙完了嗎?方便接視頻嗎?】
許清竹回了個:【嗯。】
彼時的她正坐在房間裡的椅子上,準確地來說是蜷縮在椅子上,兩條腿也搭上來,雙臂抱著雙腿,是很沒安全感的姿勢。
梁適那邊還是傍晚,天際雲霞彌漫,橘粉色的雲霞就像是少女臉上的腮紅,如夢似幻。
她正坐在房間的飄窗上,後邊就是許清竹的那一堆玩偶。
整個人狀態並不好,有些頹喪。
她看著許清竹,“喝酒了?”
許清竹點頭,摁著太陽穴說:“我做了一天的噩夢。”
“什麽噩夢?”梁適問:“能告訴我嗎?”
“我夢見你要殺了我。”許清竹說:“我的心好疼啊……”
許清竹喝多了,說的時候悲傷又難過:“我整個人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樣,一半說你不是這樣的人,另一半在不斷重複播放你殺我的場景。”
“殺你?”梁適抿唇,聲音很沉:“用什麽工具?”
許清竹的盯著屏幕裡的她:“刀。”
許清竹的眼神頓時發亮,“很鋒利的刀。”
“那你信麽?”梁適問。
許清竹頓了下,緩緩搖頭。
可不過片刻,她就露出了迷茫又痛苦的眼神,“可是我好疼啊。”
“哪裡?”梁適問。
許清竹抿唇:很緩慢地回答:“心,還有這裡……這裡……”
她指著自己耳後和心口。
“我……我感覺我在被什麽東西影響著。”許清竹努力辨別著兩種狀態間的區別,“我沒辦法抗拒,一旦產生抗拒心理,那個東西就會拚命纏繞過來……我……我沒有辦法。”
她的眉頭皺緊。
梁適聽後沉默。
兩邊都很安靜,良久,梁適才道:“我還是那句話,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許清竹錯愕地看向她,很茫然地問:“我該怎麽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