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喜歡我嗎?那你誰都別喜歡了。”
“我得不到的,毀掉就好了。”
“我可沒舍得碰你,但你呢?”
“給我死。”
“……”
一句又一句,聽得人膽戰心驚。
好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
許清竹伸出手求救,可還是沒能等到人來,她絕望地閉上眼睛。
心裡疼得快要麻木。
在她快要死亡時,有人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許清竹,撐住啊。”
那是道很清脆的聲音,像是玉石碰撞一樣,聽上去很令人安心。
許清竹艱難地睜開眼,也只能在水中看見一片虛無。
之後她被人抓住,拚命把她往上邊拉。
黑暗的天空裡好似出現了一點兒光。
她努力想要看見那個人的身影和臉,卻都被一團迷霧遮住。
怎麽都看不真切。
“你是誰啊?”許清竹晦澀地問。
沒有回答。
而許清竹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消散,但耳邊仍舊回蕩著梁適的那些話,到最後只剩下兩個字:“死吧。”
死吧。
死吧。
像是在念惡毒的咒語。
得對一個人多恨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許清竹不明白。
她很想問問,我們難道不是相愛的嗎?為什麽呢?
可是好像沒有為什麽。
她只是想讓她死罷了。
許清竹受不得這種刺激,松開了救她的那個人的手,任由自己放肆沉淪下去。
就連她自己都想:死吧,死吧。
仿佛是受到了某種蠱惑。
她的身體不斷往下沉,只聽救她的那個人不斷喊:“許清竹,許清竹……”
可她都聽不見了。
無邊無際的水淹沒她疼痛的身體。
究竟是哪裡疼呢?
說不清了。
似乎是心更疼一些。
那是梁適啊。
那怎麽會是梁適呢?
怎麽會這樣呢?
這世界到底怎麽了?
許清竹有無數問題,卻得不到一個答案。
水漫灌入她的身體……
“啊。”許清竹忽地睜開眼睛坐起來。
她頭髮亂糟糟的,頭疼欲裂,下意識伸手摸向自己耳後,腺體還在,只是感覺像被剜掉了一樣。
身上也毫發無傷。
所以都是她做夢麽?
可是為什麽會有那麽真實的夢?真實到自己身上像挨了好幾刀一樣。
一旁的秘書戰戰兢兢,“許總。”
許清竹抬眸,眼神冷淡,秘書打了個寒顫,立刻道:“您九點約了羅伯特先生,現在該起了。”
“知道了。”許清竹說。
說完她又問:“晚上有人進過我房間嗎?”
“沒有。”秘書回答:“我是剛才才進來的,因為敲門敲不應,我還以為您昏……”
話說到這忽然頓住,意識到這是不太吉利的話。
而許清竹摁了摁太陽穴,低頭道:“沒,我睡的有點沉。”
“您是做噩夢了嗎?”秘書問:“我進來的時候看見您緊皺眉頭,好像很不舒服。”
許清竹頓了下,“算是。”
事實上是個非常可怕的夢。
夢裡她被梁適剜掉了腺體,梁適還在她身上留了很多傷口。
根本不像是她認識的梁適。
倒是和之前那個有些像。
不過最可怕的是,她呼救無人應。
哪怕是夢裡發生的事兒,許清竹去摸自己在夢裡被傷到的位置,也有微弱的灼熱感。
讓人覺得這不是夢,就是真實發生的事兒。
秘書見她低氣壓,也不敢多打擾她,隻安靜地站在床邊,等她恢復好。
結果許清竹煩躁地摸了把頭髮,從床頭拿起手機。
解鎖之後發現界面還停留在跟梁適的聊天窗口上,顯示兩人昨晚視頻聊天30分鍾。
許清竹低斂下眉眼,在會話框裡打出:【我剛剛做噩夢了。】
手指已經懸在了發送鍵上,最後又反悔,把所有的字快速刪掉。
她真的感覺那不是夢,特像是會發生的事兒。
且就是這個梁適。
她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敲擊著一樣,又疼又酸。
腦子裡突兀地冒出了一個想法:離開她吧,你們不會幸福的。
許清竹的心情異常糟糕。
她試圖將這種糟糕的情緒排除掉,卻發現無果。
心就一直這樣疼著。
她忍著疼去見了羅伯特先生,協商開拓海外市場的事情。
見羅伯特先生的時候也是強顏歡笑的,一眼就被對方看穿,“許小姐,你有心事嗎?”
許清竹頓了下,用熟練的英文問道:“先生,如果您的配偶想殺您,您會怎麽辦?”
這問題讓年過半百的羅伯特愣怔,片刻後道:“許小姐,您可真會開玩笑。”
“這並不是玩笑。”許清竹說:“我感覺我的妻子想殺我。”
從今早起,這個感受就異常強烈。
“那……”羅伯特聞言,也認真地回答她,“在她殺我之前,先殺了她。”
許清竹低斂眉眼,心上像壓了塊大石頭,“算了。”
她昨晚的睡眠時間少得可憐,跟梁適那邊的時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