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適直接坐起來,和她四目相對,那雙泛紅的眼睛似在說——真的嗎?
許清竹無所謂地聳聳肩,“況且,最後暈倒的人是你。再說了,你不是因為身體有病嗎?”
梁適:“……”
聽上去像在罵人,但說得是實話。
她喪氣道:“可我確實對你……”
許清竹忽地輕笑,“梁老師,你是在演吧?”
梁適:“?”
“沒有!”梁適否認:“我是真的內疚。”
“那你和我道歉都很沒誠意。”許清竹說:“我合理懷疑你是在以退為進。”
她陰陽怪氣地嘖了一聲,“想不到梁老師就昏迷了一下,演技突飛猛進啊,有那味兒了。”
梁適:“……?”
“什麽味兒?”梁適問。
許清竹:“綠茶味,以退為進,嘴上說愧疚,卻一點行動都沒有,把自己裝得委屈,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看出來是你受委屈了。”
“沒有。”梁適辯解,“分明最委屈的人是你嘛。”
許清竹挑眉:“是嗎?你要不說我都忘了。”
梁適:“……”
許清竹平靜地反問:“所以你眼睛紅什麽?委屈什麽?最該委屈的人都沒委屈,怎麽你還委屈上了?”
梁適:“……”
梁適被說得啞口無言。
良久,她回過味來,試探地問:“你是在反向安慰我嗎?”
許清竹瞟了她一眼,語氣輕飄飄地,“我們梁老師還不算笨啊。”
梁適:“……”
許清竹陰陽怪氣的樣子真的很……
梁適還未想到合適的形容詞,就聽許清竹道:“就我們梁老師小可憐,委屈死了,不被人安慰都要捂著被子哭呢。”
梁適:“……”
她忍不住回道:“是啊,委屈。”
許清竹瞳孔一縮,似是在說——這你也敢接?
梁適抿唇,也沒剛才那麽慫了,“那總要有一個人委屈吧。”
許清竹:“……”
“許老師不覺得委屈,我替許老師委屈。”梁適學著許清竹的語氣說話。
許清竹:“……”
她的舌尖兒抵著牙齒,片刻後笑了,“那我和我的委屈都謝謝梁老師了。”
梁適:“……”
“梁老師百忙之中還要替我委屈。”許清竹說:“真是倍感榮幸。”
梁適:“……”
分明每一個詞都是褒義詞,但就是能聽出一股貶義詞的味兒。
在陰陽怪氣這方面,是梁適輸了。
不過梁適還是站起來,很認真地給她鞠了一躬,誠懇道歉:“對不起。”
許清竹擺擺手,“行了,吃飯去。大可不必這麽矯情。”
梁·矯情怪·適跟在她身後出了病房。
趙敘寧看見她微紅的眼眶,也忍不住揶揄:“可憐成這樣?”
梁適:“……”
剛剛就輸過一輪的梁適瞪她一眼,把她所有的陰陽怪氣都扼殺在搖籃裡。
梁適佯裝很凶地說:“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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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趙敘寧說這具身體有X癮的事兒,梁適還是在意起來。
她不太敢接觸讓自己焦躁的事情,甚至也去看了精神科。
但目前的精神是她的,她身上有一些科學無法解釋清楚的事情,所以精神檢測對她來說並沒有用,並未查出這個疾病。
梁適後來翻來覆去將那天從鄭斐然那兒拿回來的診療記錄看了幾次,也沒發現太多的異常。
不過原主確實心理不健康。
這種不健康和她在梁家遭受過的一切有關。
大多都是邱姿敏給她帶來的。
梁適還沒忘記她之前做過的一個夢,那是被送去給人玩,而邱姿敏還跟她說做得真好。
那段記憶裡的人又是誰呢?
雖然是因為看見周怡安才出現的記憶,可梁適可以斷定那不是周怡安。
那個時候的周怡安還在國外,不可能來和邱姿敏做交易。
可能是哪個比梁家更高一些的家族。
邱姿敏為了一點點利益就騙哄原主,也可能就是單純地將原主送給有惡趣味的人。
反正她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利益,而是要將原主折磨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已經做到了。
那份病歷還透露出來一點就是原主也沒有八歲以前的記憶。
和她一樣。
所以在八歲以前,她們是交換過一次的。
也可能是多次。
她還旁敲側擊過梁新舟,對方說現在的她和小時候蠻像的,但說經歷了綁架案之後,性格就有些異常了。
那一場綁架案,梁適沒有印象。
原主的記憶裡也不曾有。
這並沒有人給她解答,系統這個廢物並不能給她提供任何幫助。
而在上次邱姿敏昏迷之後,梁適沒再回過老宅,她依舊照常上班。
肩膀上的傷好得很快,她在公司裡如魚得水。
而梁新舟和梁新禾都來找過她,從側面探了她的口風。
她一概說得是,“我和媽之間不像你們看到的那麽簡單,具體的你們問媽就行。”
可很明顯,邱姿敏不會給他們透露那麽多信息。
梁適隻對他們友好地說:“就算有天我不再姓梁,我也還是你們的妹妹,如果你們還願意認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