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太太也沒對她的無禮表現出不滿,反倒是繼續笑道:“是啊,所以說是曾經打過牌。”
趙瑩:“……哦。”
誰都知道她母親曾經是個牌癮很大的人,因為牌癮差點把家業給輸出去。
還是舅舅家,也就是趙敘寧家救了一次。
不然她們家現在得因為那玩意兒散了。
趙瑩作為當初經歷了一切的人,這會兒自然不可能對她媽的牌搭子有好臉色。
不過齊太太的目標不是她,不過是隨意寒暄幾句。
寒暄完了便把目光投向梁適,那雙眼裡水波流轉,不說話也滿含風情,但梁適在和她眼神對上的瞬間感受到了那股冷意。
她眼底藏著許多梁適看不懂的情緒。
梁適打了個寒顫,卻也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掐自己的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可能一直要趙瑩維護。
趙瑩幫她的已經很多。
所以縱使梁適害怕,她也堅定地和齊太太目光對上,佯裝出幾分鎮定。
齊太太看著她,頓了頓道:“聽聞你和你母親鬧別扭了?”
一副長輩教訓晚輩的姿態。
梁適聞言,眉頭緊縮,片刻後回答:“關你什麽事。”
眾人:“……”
在場的人齊刷刷地倒吸一口涼氣。
導演都急了,立刻給梁適使眼色,眼睛都快眨爛了。
偏偏梁適不為所動。
梁適仔細回憶著原主原來那“橫”的姿態,以及影視作品中那些野蠻不講理的形象。
她演出了七分。
“許久不見。”齊太太只是溫聲笑,“你脾氣見長啊。”
梁適挑眉,“是嗎?還行。”
她語氣平淡,卻透露出了幾分桀驁不馴。
齊太太也沒有在意她的無禮,只是緊緊地盯著她看,隔了會兒,她忽地說:“你今天拍的定妝照很漂亮。聽導演說,你很有演戲的天賦。”
梁適:“……”
那句“關你屁事”就卡在嗓子眼,她顧忌到這麽多人還有導演的面子才收斂回來,但她還是不大配合地回了句,“還行。”
趙瑩拉梁適的胳膊,適時出聲:“抱歉,我們的拍攝已經結束了,我們現在打算走,先不聊了哈,我表妹已經發消息在催了,真不好意思。阿姨,要約飯的話還是下次吧。”
齊太太看向趙瑩,溫聲詢問:“你們好像關系很好的樣子。”
趙瑩想都不想便說:“這我表妹朋友,我又是她前輩,總得多照顧點。”
“挺好的。”齊太太說:“想不到梁適還能有這麽多朋友。”
梁適:“……?”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奇怪呢?
但人多,梁適也懶得問。
她發現心底的恐懼也是可以慢慢克服的,大抵是因為趙瑩在她身邊為她撐腰,讓她有了幾分歸屬感和安全感。
她看著齊太太沒有最初那麽害怕了。
“梁適,你過來。”齊太太喊她,“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梁適皺眉,正猶豫時趙瑩低聲說:“別過去。”
隨後趙瑩詢問齊太太,“有什麽話不能光明正大地說啊?阿姨,這您就拿我當外人了吧。”
“一點兒私事。”齊太太看著她,“我想詢問她一些我女兒的事情,這個你不方便聽。”
趙瑩:“……”
齊太太又道:“你和她認識得晚,還不知道我女兒也是她好朋友吧。那會兒她倆可好了,她經常纏著我女兒喊姐姐的。算了。”
齊太太收起那回憶神色,溫聲道:“看起來你也不知道。”
說完之後又看向梁適,“小朋友,你過來嗎?”
——小朋友。
那個她常喊的稱呼。
梁適一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小朋友,你是不是不聽話?
——嬌嬌,你把那個小朋友帶過來。
——小朋友,你乖的話才可以回家哦。
……
梁適看向她,似乎讀懂了隱藏在她眼神深處的東西。
是絕望和陰翳交織的瘋狂。
她閉了閉眼,在趙瑩胳膊上扶了一把,算是借力。
趙瑩看出了她的勉強,立刻勸道:“別去了吧。”
梁適卻搖搖頭,總歸是要面對的。
她現在面對的不止是齊太太,是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沒事的,瑩姐。”梁適安撫她,隨後大步往前。
攝影棚裡有休息室,齊太太和梁適一前一後走進去。
眾人都懵了。
導演湊過去問趙瑩,“梁適是什麽背景啊?”
“不知道。”趙瑩說:“你想知道就去問她。”
被懟了的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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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內很安靜,化妝桌上空氣加濕器還在工作,噴出細密的霧。
齊太太抱臂站在那兒,仔細打量梁適,“確實長大了。”
梁適語氣不善,“有事就說,沒事我走了。”
她在用冷漠來偽裝自己,半真半假地演。
“你去找齊嬌了?”齊太太還是把話題轉到了正軌上,“你找齊嬌做什麽呢?是為了敘舊麽?”
梁適皺眉:“你跟蹤齊嬌?”
“我的女兒還用得著跟蹤嗎?”齊太太輕笑,“齊嬌很乖的,她從來都不會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