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佳妮冷笑,“你可真喜歡她啊。要是我的嬌嬌還在,她現在是不是也該談戀愛了呢?”
齊嬌抿唇:“對不起。”
“我的嬌嬌可從來不說對不起哦。”楊佳妮的聲音越發幽冷,還傳來了低低的笑聲,“我的嬌嬌喜歡說:媽媽,我錯了。”
齊嬌皺著眉,低聲道:“媽媽,我錯了。”
“語氣不對。”楊佳妮說著,一鞭子抽在了齊嬌的後背,帶著凌厲的風聲。
“……”
齊嬌閉上眼,感受著仿佛不會結束的疼痛。
這些令人痛苦的日子啊。
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是否只有像她那樣,才會解脫?
可應該會有下一個人來承受這份痛苦的吧。
可這日子,會結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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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式裝修風格的包廂內久久無聲。
許清竹和梁適的目光對上,都從彼此眼中發現了不可置信的情緒。
甚至有一絲詭異和害怕。
因為趙瑩下午和人約了打高爾夫,所以梁適和她吃完飯後就一個人閑逛。
後來發現沒什麽心思逛街,之後便把自己關在車裡,等許清竹的同時便在思考這個問題。
思考了一下午,都沒有思考明白。
大抵是因為齊太太給她的壓迫感太強,將她的整個思緒都壓製住,腦海裡的所有信息點像是一團亂麻,她根本找不到線頭在哪裡。
好幾次都感覺要找到了,卻又無果。
傍晚時和許清竹見面,也還是不在狀態,買杯奶茶都能忘記結帳。
幸虧許清竹跟在她身後,這才避免了在人潮中被喊回去結帳的尷尬。
離音樂會開始還有段時間,兩個人乾脆來日料店吃飯。
進入包廂後,梁適盡量一絲不苟地講述了上午遇見齊太太的全過程。
沒辦法,太詭異了。
她的主觀情緒太濃烈,導致失去了客觀思考。
可沒想到許清竹一下發現了其中最重要的點,而在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那個字的時候,雙雙沉默。
齊太太為什麽會說自己死過一個女兒了呢?
安靜過後,許清竹喝了一口奶茶,試圖給這件事盤邏輯,“之前我問過趙敘寧,她說齊嬌在初三那年跳過一次樓,之後就和銷聲匿跡了一樣,所以她有沒有可能指的是這一次?在她心裡,齊嬌是死過一次的。”
而梁適的思維卻因為那個“再”字徹底打開。
在許清竹提出這個可能性後,她緩緩搖頭,“不太像。”
一下午的迷茫在此刻似乎找到了發泄口,她腦海中的那一團亂麻開始變得清晰。
良久,梁適溫聲道:“她在和我說話的時候,提到了兩個稱呼,一個是齊嬌,還有一個是我的嬌嬌,她在喊我的嬌嬌時,語氣繾綣,就好像在懷念一個回不來的人。”
“對。”許清竹從記憶中抽絲剝繭,也想起了她第一次見齊太太的時候。
那時她也說:“和我們嬌嬌長得好像啊。”
她的語氣就是像梁適說得那般,溫柔繾綣,還帶著幾分懷念。
“但她在說齊嬌的時候就沒什麽感情。”梁適說:“而且我感覺她對齊嬌有著非常強的掌控欲,她知道我去找過齊嬌,還警告我不許再去找她。”
“她怕我們發現什麽呢?”許清竹疑惑發問。
梁適搖頭,“這就不清楚了。之前……”
她忽地頓住。
正好服務員進來上了個菜,而她一直保持沉思。
等到服務員離開,許清竹才問:“怎麽了?”
“上次我去找齊嬌的時候,她和我說——要是我跟你說,齊嬌已經……”梁適說:“她隻說了這半句,然後就沒說了,這後邊能接什麽呢?”
“瘋了?死了?被人殺了?”許清竹皺眉,“可現在的齊嬌不是原來那個嗎?”
“不確定。”梁適說:“但從照片來看,是一張臉。”
“可是我不理解。”許清竹說:“如果你媽,就是梁家那個,她如果想虐待你,自己動手不行嗎?為什麽要把你扔給楊佳妮?”
梁適抿唇苦笑,“她可能還想在她的孩子們面前做個好母親吧。”
所以“借刀殺人”。
她也沒辦法理解邱姿敏。
在她看來,邱姿敏的行為很像是瘋子。
瘋子是不會被常人所理解的,而且永遠不要試圖去走進瘋子的內心,站在瘋子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這樣可能會變成下一個瘋子。
梁適覺得,齊太太那邊的很多問題也還是得問齊嬌。
可她又不忍心在那個溫柔的女孩兒傷口上去撒鹽。
她今天在片場都害怕成那樣,遑論是一直在經歷那些的齊嬌。
可不去問,齊嬌就會好嗎?
她真的很想報小時候的仇。
所有的家庭暴力,都應該去死。
因著在思考這件事,梁適一整頓飯都吃得心不在焉。
許清竹也察覺出她情緒不對勁兒,所以在吃完飯後主動說:“要不我們直接回家吧,音樂會以後再聽,回去早點休息。”
梁適一聽慌了,立刻道:“不用,我沒事。”
音樂會還是要聽的,她要完成任務呢!
而且,票都買了。
聽說這是個世界級的鋼琴演奏家,一張票兩千塊。